“2005年,3月15日下午三点,教育局和工商管理局先后接到匿名举报,举报内容是关于光明三中修建的新Cao场,存在偷工减料,任人唯亲,资格证不足,贪污挪用公款等问题。”
“3月18日,工商局责令该工程方补足材料,罚款三万元。工程仅仅停了不到两天,就继续施工。”
“3月19日,该工程中一名叫钟成峰的工人被以孙硕为首的一伙黑社会性质团体围殴,又在私下达成和解。”
“3月21日,钟成峰被工程方开除。第二日下午,有人前往汉东市公安局报案,自称是钟成峰家属,并声称钟成峰失踪了。”
“3月22日晚,孙硕被带回警局问询,两个小时后因为嫌疑解除被释放。此事不了了之。”
“按照规定,信访办的回执时间最长是一个月。所以从2005年3月22日开始,钟成峰的妻子潘正凤开始了为期长达十四年的举报,每月一封,风雨无阻,信访办里关于潘正凤的上访信件都可以建立三个档案了。”
诸远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压迫性地看向谭正。
“谭正,当时身为这个工程的主要负责人,你觉得潘正凤为什么要坚持上访十四年?”
谭正摸着自己的小拇指,垂着眼:“这么远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又怎么猜得到。”
诸远坐回去。审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甚至连录像都没有开,确保他们之间的对话是绝对保密的。只不过想用这种方法取信谭正,是不可能的。
“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达成了共识。”
谭正眼皮抖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诸远说:“钟成峰失踪后,你被传讯过,没错吧。”
“是。”
“3月19日,是你指使手下的员工孙硕前去殴打钟成峰。”
“是。”
“你当时为什么要指使孙硕殴打钟成峰?”
“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因为……一些工作上的磨擦?”
审问暂停了一会儿。
诸远换了另一个话题:“十三年前,警局内部有人举报双沉贪污受贿,随后在他储物柜里搜出二十万现金。与此同时,双沉的师傅,老刑警封夏醉酒驾车坠江而亡,后备箱散落着现金,差不多也有二十万。“
谭正摸小拇指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换了位置,磨擦着大拇指。
“当警察当的越久,越不相信巧合。”诸远说,“为什么偏偏是负责追查钟成峰失踪的封夏,为什么偏偏是封夏的徒弟。为什么双沉离开警局后,哪里都没去,却偏偏在你这个负责人的身边,一呆就是十年。谭正,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如果有一天双沉知道他的好大哥瞒他这么多事,你猜他会怎么想?”
谭正扯了扯嘴角,花语里夹杂着说不出的意味:“你懂什么。”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钟成峰失踪是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审讯室里安静了一段时间,直到谭正重新捏住自己的小拇指,才抬起头。
凌厉的眉峰和眼挤出一点笑意,却让眼角的细痕更加冷漠。
“我不知道。”
“还行吗,小贺总。”许双沉出了曙光夜总会的大门,将有些凌乱的袖扣扣上。外套上沾了点酒水,能看出水渍,许双沉干脆脱下,扔给邵荣。
贺林祥顶着个乌眼青,刚刚还只有一个补丁的脑袋右边又多了个补丁,更别提脸上几处红肿擦伤,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行的行的。”贺林祥脸上挤出一个笑,牵动了嘴角的伤疤,痛的他龇牙咧嘴,“你看沉叔你还亲自来,签谅解书这种小事,您直接招呼一声,我自己就过去了,劳您大驾,多不好意思。”
“哟,懂事了?”许双沉抬手在贺林祥脑袋上揉了揉,故意在两处伤口上来回摁了好几下,贺林祥痛的咬牙切齿。
“您看您说的,您都这么受累了,我再不懂事那不就太不懂事了吗。”
许双沉拍了拍贺林祥的脸颊:“早这么会说话不就行了吗。行了,开车去。”
贺林祥有苦难言,但他偏偏是个花拳绣腿,又草包又没用,打不过两人不说,还被摁住一顿捶。这会儿只能老老实实给许双沉当司机,驱车前往市公安局。
开到一半的时候,许双沉把邵荣放下,让他去医院把脑袋包扎一下,自己牵着小贺总到了警局。
两人都算是警局的熟人,许双沉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小贺总更是几进几出,不尴不尬地打了声招呼,也没有再多说别的话。
签好谅解书,办完手续,干警带着单子去把人领出来,等人期间,许双沉揽着贺林祥的肩出了公安局大门。
“牙口挺好的。”许双沉摸了摸下巴,他脸上也挂了点彩,除了被揍的一两处淤痕外,最明显的要数下巴上的牙印。
他往贺林祥脑袋上敲了三个酒瓶,贺林祥也踹了他两脚,还揪着他的头发咬了一口,没留力道,牙印都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