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当真如赵嘉佑所说,建在北海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上,在街市的尾部,偶尔会听到街心小贩儿的叫卖声。
赵嘉佑陪着他们住过一阵,天天试图让祁安歌开口,说说其中的缘由,可是自那之后,祁安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赵嘉佑仔细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定然是顾修瑾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洗髓草。
他打着留下来陪着祁安歌、再跟他回忆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说说之前大师兄对他是如何如何、现在转眼就娶了其他人,刺激他不得不放下对顾修瑾的感情从而投入自己怀抱的小算盘,可是没待几天,就传来北海神君病情加重的消息,赵嘉佑也只能留下一句“会尽快赶回来”,便离开了。
祁安歌神思倦怠,不思茶饭,对什么都不上心,司淮也只当他是因为大师伯没回来寻他而伤心,便没有放在心上,却也想着能够有什么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哪知今日刚好拉着他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件天怒人怨、气得祁安歌拔剑相助的事情。
那女人哭哭啼啼地跟在祁安歌身后,司淮和司允也绷着一张小脸儿,走在那女人身侧,生怕她出什么好歹。
——毕竟她是个有身子的女人,看样子,大概有四五个月了。
来到朱门紧闭、气派磅礴的钱府门口,那女人已然渐渐止了哭声,轻声说了一句:“少侠,便是这里。”
祁安歌皱着眉头、紧抿着唇角,上前去敲门。
里面的家丁立即打开了门,可是嘴里却骂骂咧咧的,在看到祁安歌的时候顿了顿,又在看到他身后的女人时又继续骂着:“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们姑爷都说了,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有没有身孕,动手打你了啊!”
听到后半句,祁安歌瞬间抽出青冥剑,“噌”的一声,让那些个家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大概是有人给自己撑腰了,那女人擦干了眼泪,往前两步站在祁安歌身侧喊道:“那你让他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互相打探着,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早上姑爷都已经说过了,跟、跟我们姑爷没有关系!”那家丁一直看着祁安歌手中的剑,两腿打抖。
司允看了一眼自家师父,又喊道:“让那个负心汉出来!”
周围人一听,竟是这种抛妻——还弃子的热闹,当即跟着喊了起来:“让那个负心汉出来!”
那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要把门关上,却被祁安歌识破,掷剑至二人之间,剑尖入地三寸,两个家丁吓得摔倒在地上,随后又逃命似的往里头跑去。
司淮和司允一看这架势就要往里头跑,却被祁安歌拦了下来。
休要无礼!你们若是进去了,他们倒是可以反咬你们私闯民宅。
司淮一抿嘴,又带着司允站在了原地。
没过多久,身着华贵的男人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众人,又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面容清冷的祁安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那女人乍一见着这人,止住的泪水又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宣泄出来:“洪郎,你果真、果真不要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祁安歌听着这哭腔,回头看了她一眼,喉头耸动着,又仰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这位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于我?我刚与我家娘子成亲一月有余,感情甚好,你这么一来,我又该如何面对我的娘子?”那男人倒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那姑娘一听这话,当即指着他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当时与我说,等你攒出娶我的彩礼,就与我成亲!”她的手指颤抖,却倔强地没再流下泪水,“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家中容不下我,我出来寻你,却得知你已另娶他人……”
祁安歌听着,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若不是理智还在,他恨不得上前去将这人碎尸万段。
“姑娘,你有些含血喷人了。”那男人的眼神飘忽不定,“你有什么证据?你是不是因为未婚先孕,被家里人赶出来,又找不到那个让你怀孕的男人,现在想要找个替死鬼,那也未可知啊!你们说是不是啊,乡亲们?”
围观的村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方才听那女人说的一番话,觉着这男人确实是负心汉,可是现在听这男人一番话,倒是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纷纷开始指责这女人不知检点。
那男人见着底下的人开始给自己说话,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你们说是嘛,乡亲们!她一个姑娘家,未婚先孕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那这种血口喷人的事情,她肯定也是信手拈来啊!”
“也对啊,钱府的员外和夫人可是好人啊,姑爷定然是被人冤枉的!”
“就是,我看是这女人见钱府有钱,想来讹诈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就是给她出头的那个男人的种!”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