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祁安歌翻飞的碧色衣袍被夕阳染成金色,连带着发丝都像是在发光,仿佛跟夕阳融成一体,下一刻就要飞升而去。
顾修谨看得心惊rou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他,生怕他就此消失,让自己再也遍寻不见。
“笙笙!”他紧赶几步,终是在巷子口拽住了的祁安歌纤细的胳膊。
天气逐渐转凉,他们修仙之人倒是不惧寒冷,祁安歌依然如夏天的装束。肌理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贴着顾修谨的掌心,倒是让他莫名地觉着安心。
祁安歌挣脱未果,眼角上挑,唇角下压,不悦地瞪着眼前的人:“放、放开我!”他眼神凛冽,在这个时候语速快了些许,“那姑娘她、她有意,你何不、何不诶——”
顾修谨听着他磕磕绊绊地想要将话说清楚,却是越说眼眶越红、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般的模样,当即把人搂进怀里。他是听出来了,这个小家伙估计是吃自己和那姑娘的醋。
大抵是因了从祁安歌身上汲取到了温暖,他的心慢慢涨了开来:原先他以为,崽崽对他的是一种割舍不下的亲情,自己对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他都是半推半就地从了自己,起初那几次都是因吃了洗髓草的反应,后续几乎都是自己在强迫他,而现在他的状态,怕是都不太明白他们之间那些情事的含义……可是他现在知道吃醋,那至少在他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又或许也是喜欢自己的……
他见不着祁安歌的表情,怕他偷偷在自己怀里哭,又怕他觉着大庭广众之下有些怕羞,抱了片刻便松了手。他略微低头,用指腹抚过他chaoshi的眼角,随后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轻笑一声:“崽崽吃醋了。”
祁安歌似是被戳中了隐秘的心思一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恼羞成怒地扭过头,坚决地否定着:“不曾!我不曾!”
顾修谨摸了摸了摸他的脸,当即顺着他说道:“好好好,你不曾——是师兄原本就不喜欢那劳什子姑娘。”他又笑了起来,望着玉坠儿似的耳垂逐渐涨成红色,脸上的欢喜更甚,“师兄只喜欢你。”
祁安歌安静了,半晌又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可是,可是你方才、方才还要去帮那姑娘捡香囊……”他抿了抿唇角,眼眶泛红,仿佛再眨眨眼便有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
“那姑娘是圆的是方的我都没注意——不是你说——”顾修谨又猛地截住了话头:原本他想问问他想要给自己生两个小娃娃作不作数,却又猛地想起司淮和司允来,他咳嗽了一声,“生了场病,都把我的笙笙搞傻了是不是?”
“师兄先前就说过,师兄只喜欢笙笙,最喜欢笙笙,哪里还能去喜欢其他姑娘,对不对?”顾修谨骨节分明的手指点过祁安歌的鼻尖,冲着跟出来的小厮伸手,后者当即小跑着上前,将手中的斗篷呈上。
顾修谨抖开斗篷,给祁安歌裹好,帽檐上一圈细软却又厚实的皮毛衬得祁安歌的脸更是粉雕玉琢。祁安歌绷着脸,原本是个生气的模样,但是因了眼中的泪水,被顾修谨看出了十分的委屈来。他看得心中发痒,却又不敢确认祁安歌消气了没有,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了掐他的脸颊,又在见着后者没有躲避的意思之后,在心底松了口气。
祁安歌双手握着顾修谨的手腕,眉头轻蹙,张了张嘴,尚未出声,便觉着眼前一黑,随后唇瓣一痛,他一声呼痛还在喉咙口,舌尖便被柔软的物什舔过。他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攥着顾修谨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顾修谨笑着,将方才用来遮掩帽檐又拉下,看着脸色通红的祁安歌,安抚似的反握住他的手:“天晚了,咱们回家吧。”
祁安歌那双温泉中泡过的眼睛黑得发亮,他低头看着举着糖葫芦的小娃娃从自己身边跑过,又听着耳边传来那娃娃身后跟着的挎着篮子的妇女在后面嘱咐着“慢点跑”,心中惴惴不安,揣测着方才是不是被他们看到了。他有些生气,可是身子却忍不住跟着顾修谨前倾。他抽噎两声:“不、不亲的。”
分明先前还觉着他是在吃醋,现在这么明晃晃的拒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顾修谨有些气闷。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脸上却是不显,慢慢往前走,等着祁安歌追上来。
祁安歌急忙跟上他,扯了扯他的衣摆:“没有人,才、才能的。”
这么几个字,竟是让他的耳根又跟着红了。
而正在此时,小厮赶着马车前来,顾修谨眼角一挑,笑了起来。
马车晃晃荡荡,往惊风阁的方向去了。
车厢里铺着厚重的绒毯,连门帘、窗柩处也被裹上了皮毛,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却也因此,车厢当中光线微弱。可又怕用烛火照明熏了贵人的眼,角落里被灯罩拢着的蜡烛早已被主子换成了夜明珠。
“现在没人了,可以亲吗?”顾修谨声音低沉,端得是礼貌询问,手却强势地将人箍在怀里,瘾君子一般不断啄吻着祁安歌的眼睛、脸颊和颈畔,直亲得他睁不开眼,“方才我见你上车的时候小眉头蹙成那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