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棋也是这么想的,好几次他都被沈辞这样安静的样子吓到, 也好几次去探他的鼻息。
自从半年前和楚阆彻底告辞之后,沈辞到了祈川,身体每况愈下,别的都好,咳嗽也没复发,但就是心口疼,可偏偏什么伤口也没有,病因都找不到,更遑论治好。
可即使他找不到病因,沈辞的身子也依旧在rou眼可见地变差。
刚到祈川的时候他还能去街上逛一逛,去酒楼茶肆坐一坐。
到了如今,连出这个院子都不太行了,睡得多,醒的少。
莫棋望着床上的沈辞,轻叹一声。
倒是没想到沈辞竟然醒了过来,沈辞依旧淡淡的,仿佛没什么变:“你叹什么?”
只是这声音中有些虚弱。
莫棋将手中的药材放在桌上,责怪道:“日日给你煎药你也不喝,病怎么能好?还说要去看大楚河山,可结果…”
莫棋又是一声叹息。
沈辞缓缓睁开双眸,他静了静,挣扎着从床榻上支起身子。
莫棋见他动作连忙跑了过去扶他。
沈辞靠在床柱上懒懒抬眸,整个人都十分怠倦,他望向窗外,透过镂空的窗看到院子里。
沈辞垂眸,对莫棋道:“我想去院子里。”
莫棋皱眉:“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下床。”
沈辞微微抿唇:“可是我想去。”
莫棋看着可怜兮兮的沈辞,无奈叹息:“你要是能自己走出去,那你就出去吧。”
沈辞没动作,莫棋以为他放弃了,刚要去煎药,沈辞便撑着床柱缓慢地下了床,他散着长发,黑色如墨的发落在身后,落在胸前,与白衣交缠,如同黑白水墨。
沈辞一路扶着东西或是墙,走到了门口,他撑着门缓了缓,朝院子望出去。
院中也十分干净,种了一些花草,闲时都是棠梨在摆弄。
棠梨从回廊转角处探出身来,看见沈辞站在门口,连忙跑了过来,扶住沈辞,她责怪地看了莫棋一眼道:“主子体弱,莫棋你怎么都不知道扶一把?”
莫棋大呼冤枉:“我本来不想让他出去的,谁知道他真的走出去了,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扶嘛。”
棠梨白了他一眼:“哼。”
沈辞的手轻轻搭在棠梨手上:“我没事,你扶我去那边坐坐吧。”
“好。”
沈辞望着外面天地浩大,自言自语道:“我以为出了京都,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天地广阔任我游览,可原来,我始终是那只,困在笼中的雀鸟,即便离开了笼子,也飞不起来了。”
难道他重生,就是为了帮楚阆除掉林禹,平定大楚内乱的吗?
他改变了历史,所以现在历史要回到正轨,将他抹杀吗?
他重生时,以为是上苍眷顾,见他可怜,给他重活一世的机会,能让他找回自我。
可到头来,他的重生没有任何意义么?
沈辞望向天边,祥云不知变化成什么模样,烈日当空,惹人心烦。
棠梨看着这样的沈辞,吸了吸鼻子。
“主子,您别想这么多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辞没有说话,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要是他醒来的时间,他心口的疼痛就没有停过,哪怕是现在,也依旧在抽疼,只是他都快习惯了,反正全身都不舒服,哪里疼都一样,快麻木了。
棠梨陪着沈辞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沈辞突然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棠梨连忙扶住他:“主子,怎么了?您要做什么,棠梨可以代劳。”
沈辞轻轻摇了摇头,他推开棠梨,孤身走到了院子里,推开了院子的竹门。
门口靠坐着一个人,这人身上满是血迹,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他轻轻抬了抬眼皮,见沈辞,道:“这位公子,可否救我一命,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沈辞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你?”
那人这才看向沈辞,弗一对上视,他瞳孔微缩,喃喃道:“将死之人…”
沈辞抿了抿唇,转身要回去。
那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或许我可以给你看看?”
沈辞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我?”
他笑了笑:“我只是没力气,并没有说我要死了,倒是你,怎么病得如此厉害?”
沈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能治好我?”
那人道:“尽力而为。”
沈辞点了点头,他下意识伸手过去,那人也搭上了他的手。
然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
他轻声笑笑:“看来公子并不是很想救我?”
沈辞道:“我用力了。”
那人摇头:“没感觉到。”
他话音刚落,手便松开了沈辞,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