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的人不知是不是本就没睡,立刻应了:“请进。”
沈辞推门而入,只见那人坐在床榻之上,上半身衣衫都没有穿,身上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将大部分上身遮掩,但隐约间还是透露出紧致的肌肤,胸口靠近肩膀处似乎受了伤,故而被遮掩,但腰腹之处并未缠着绷带,那腰处线条流畅一笔呵成,腰腹肌rou结实分明,见之令女子害羞,男子惊羡。
沈辞没想到门后面是这样一副景象,猝不及防闯入他的眼中,沈辞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连忙转身,转的急了差点被绊倒。
那人见状,问:“怎么了?”
沈辞:“你将衣服穿上。”
身后之人理直气壮:“我这受着伤不方便,换药什么的会很麻烦,倒不如直接不穿了,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
沈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依旧道:“穿上,不然我就走了。”
那人却道:“你不想治病了?若是不想了,那就尽管走吧。”
沈辞话语微顿,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不下脸,抬步就走。
床榻上的人没想到沈辞走的如此干脆利落,连忙下了床,随手扯了一件外袍披上,追了出去。
沈辞的手被人拉住,脚步顿了下来。
身后的人无奈道:“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的走了?你救了我,我知恩图报,自然是也要救你的。”
沈辞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抿着唇道:“你…公子怎么称呼?”
那人笑了笑:“楚郎。”
沈辞:“?”
沈辞微微抬头,眼中惊起一丝波澜,眼前之人模样分明与陛下丝毫不同,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举止也大不相同,怎么偏偏名字却是一样?
沈辞面上波澜不惊:“与大楚陛下同名,可知何罪?”
楚郎依旧笑着,连眉眼都在笑:“我又不到京都去,不过是同姓不同名,同音不同字罢了,我一不参加科举,二不做官,三不从军,一介江湖人士,谁来管我?还是说…公子你是官?”
沈辞微愣,他这习惯半年了也改不掉,总是下意识把自己还当做京都的国师。
沈辞摇了摇头:“你是江湖中人?”
楚郎点头:“是啊。”
沈辞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不是要治病吗?”
楚郎点头,领着沈辞进了屋子:“对了,还没问问恩人的名字呢?如何称呼?”
“沈辞。”
那人呢喃了一遍,夸赞道:“是个好名字。”
沈辞没有搭话,这间空屋平时无人居住,故而也没什么家具设备,仅有一张床榻和一个矮柜,旁的什么也没有,还有些灰扑扑的,一看就是平时没什么人打扫。
沈辞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间不知哪里能给他诊脉治病,刚想让人去院子或者别的地方,可视线一落到楚郎的伤口处,便也开不了口了。
楚郎似乎知道他的为难,主动道:“不如就在床上吧?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能坐着的地方了。”
沈辞微微蹙眉:“罢了,夜已深了,明日再说吧。”
沈辞再度要走。
楚郎拦住他:“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坐在床上,我站着给你看病。”
沈辞张了张嘴,有些不忍:“你受着伤,不好吧?是我思虑不周,大晚上的来叨扰你,本意只是来看看你伤势如何,方才被你…都忘记了。”
楚郎却道:“无妨,我倒是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疑难杂症,竟然让人虚弱到如此地步。”
沈辞闻言,低垂了眼眸。
他不再推辞,坐在了床榻之上,将手放在一旁的矮柜上。
楚郎身形高大,站着显然不好切脉,于是便单膝跪了下来,低了半截身子给沈辞切脉。
沈辞一个恍惚,突然想起之前在宫里,他脚踝受了伤,楚阆便是单膝点地,跪在他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如此相同的动作,也是做着一样的事。
可偏偏…楚郎给他的感觉,与陛下并不相同。
或许…只是巧合?
陛下可不懂岐黄之术。
沈辞这么想着,似乎说服了自己不去怀疑。
楚郎切脉切了许久,久到沈辞又犯了困想要昏睡过去。
他也确实睡过去了,只不过睡得比较浅,一有动静便能吵醒他。
楚郎切完脉,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样熟悉的动作令沈辞直接清醒了过来,他眼眸带着冷意看向楚郎。
楚郎微微一顿,松开他:“抱歉,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想着扶你一把在床上躺好,毕竟你生着病,三伏天不盖个薄被也是会着凉的。”
沈辞微微淡了冷意:“多谢,你诊出什么了吗?”
楚郎摇了摇头:“暂时看不出什么,我可否看一看你的心口处?”
沈辞抿唇:“不必了,我身上并无伤口,不需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