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抵达约定的餐厅时,顾枕寒已经坐在位子上了。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蹙。
陈灿看了眼时间,才七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呢,就不耐烦了?但她还是调整好表情,朝顾枕寒走去。
餐厅被包场了,没有其他人,所以她走过去还是蛮明显的。顾枕寒余光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便抬头,正好对上陈灿。
他点头,算是问好。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陈灿笑,语气轻快。她理了理自己的裙子,顺势坐下。
公司的事。他不愿多说,陈灿也没有再问,转移了话题:你菜点好了?
嗯。相对于陈灿的盛装出席,顾枕寒穿的就简单多了。外套一件双排扣黑西装,里面是件白色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后一颗,加上他本身的气质,反而与陈灿相得益彰。
陈灿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神思却游离天外了。该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呢?青梅竹马。太过于亲密;联姻未婚夫妻,又显得太公事公办。
她和顾枕寒从小就认识,却并不亲近,一直保持在朋友的范畴之间。两人也没有更多的故事,大部分都是这样,双方父母要求的约会。
至于他俩的婚约,那又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了。
马上菜来了。顾枕寒见陈灿走神,以为她是饿了。
陈灿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是有些饿了。
话音刚落,Jing心制作的前菜便被端上来,他们先吃了会,气氛融洽。
过了一会,顾枕寒感觉时机到了,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婚约的事,你怎么想?
陈灿正吃着鹅肝,他突然提起,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将鹅肝咽下,放下刀叉,直直看向他:你觉得呢?
问题像个皮球,又被踢回来了。顾枕寒不喜欢这种感觉,避开陈灿的目光,说出自己的想法:先订婚吧。
嗯。早上陈父和她提过,她并不意外。
今年十月。顾枕寒的下一句话却出乎她的意料,顾家的意思不是等她毕业吗?
她作为难状,试探道:等我毕业吧,不然太仓促了。
还有四个月可以准备。顾枕寒的语气平淡,却流露出不容拒绝的态度。
原因。
我得到一些消息,我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她想起来了,最近确实有些风言风语,说顾老爷年纪大了,反而心肠软,开始找起自己以前的风流债了。找回来养着倒不怕,就怕老爷子想把家产分一点给那些人。
人嘛,总是不嫌多的,能吃一整块,为什么还要分一点给别人。
陈灿这么一想就明白了,直接道:你想借与陈家联姻,进一步架空你爸?
顾枕寒点头,默认了她的说法。
有时候,她常觉得她和顾枕寒是同一类人。虽然一个生来就是世家的继承人,一个不过是居人篱下的拖油瓶。但她时常能从他身上察觉到那种相似的野心。
她是想向上,一直到金字塔的顶端。而他本身就是金字塔塔尖的人,他又在渴求什么呢?
可以。陈灿答应了他的要求,也提出条件,她不可能只让他得益:但我要陈家百分之五的股份。
成交。顾枕寒答应地很干脆。陈家股份的百分之五在顾家大权面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她和顾枕寒本就有约定,这时在追加一个,也并不奇怪。
婚约的事就这么定下了,话题告一段落,二人都没再说话,专心享用晚餐。烛光摇曳,陈灿透过摇晃的灯光,看向顾枕寒。微黄的光晕,让他的五官变得柔软,多了几分温柔。鬼使神差,陈灿开口:顾枕寒,那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个还算数吗?
那是一个有关婚约的协议,无关顾家和陈家,只关乎她和顾枕寒。
算数。顾枕寒抬眼看她,难得地,染了些笑意。
一餐结束,顾枕寒去上厕所,陈灿望着窗外,把嘴角一直勾着的笑容卸下。餐厅在市中心的一座高楼上,从这里往下看,可以将帝都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所有的人都仿若蝼蚁。城市的霓虹灯与川流不息的车流,共同谱写了这个城市夜晚的旋律。
走吧。顾枕寒回来了,她将目光收回,跟在他后面出去。
我送你回去?陈父为了让她和顾枕寒多相处一些时间,大概率是没让司机来接了。按照惯例,顾枕寒礼貌询问。
麻烦你了。陈灿侧头笑。每一次结束他都要问这句话,明明是一样的结果。
二人并肩走向电梯口,一路上沉默却不至于尴尬。走到拐角,陈灿向前看去,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是陈言。他正抽着烟,脚下已经有不少烟蒂,似乎来这里有一会了。
顾忌身边的人,陈灿率先开口:哥,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掐烟,直起身回答陈灿,没有看顾枕寒一眼:接你回家。
父亲有心了。
顾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