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原本不是真的想睡,但一路上车开得很稳,陈言又少有的安静,氛围实在太适合睡觉,她不由地真睡着了。
过了很久,迷糊中感觉车停下来,她挣扎起身,才发现已经到家了。陈言在驾驶位坐着,不知道这样等了多久。
怎么不叫醒我。她打了个呵欠:你爸今天在家吗?
我走的时候他刚回来。
陈灿想到电梯口的事,想笑:你倒也是真大胆。话语里没有责备的成分,更多是戏谑。
他没有接话,陈灿也没指望他回应,径直下车,理了理身上的裙子。
陈言跟在后面下车,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陈父坐在沙发上,应该是在等陈灿回来,想问她今天约会谈论的事。陈灿一边在脑海中构思说辞,一边朝沙发走去。而陈言向来不加入这种对话的,都没有和陈父打招呼,就直接朝楼上走去。
你们一起回来的?陈父见二人一前一后进来,有些诧异。
顾枕寒有点急事,正好哥在附近,我就让他来接我了。陈灿张口就来。
好在陈父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他急着问关于婚约的事:定下了吗?
陈灿弯身,捏了捏微酸的小腿。穿了半天磨脚的高跟鞋,属实折磨人:今年十月举办订婚仪式。
怎么提前了?陈父皱眉。
顾枕寒说明年一整年都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我们商量一下就提前到今年了。
有点仓促了。陈父虽不太赞同,但也没有反对。他想了会,又开口:算了,你们早一点订婚也好。大概是想了一番。觉得这样也没坏处。
陈灿明白陈父的心思,心中冷笑。故意大动作地打呵欠,揉眼睛。
你也累了,先上去休息吧。陈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陈灿累成这样,再说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便挥挥手让她上去休息。
陈灿泡了个澡,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并没有那么累,只是找个离开的借口罢了。
走出盥洗室,卧室的灯没开,暗沉沉的,她摸黑走向床榻,然后落入一个熟悉的炽热的怀抱。
自从她和陈言发展出这种禁忌关系后,他就很喜欢晚上悄悄来到她的房间,抱着她一起睡。
陈言搂住她的腰,把她彻底拥入怀中。躯体与躯体紧密相连,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陈灿想起车上答应他的事,伸手去解睡衣纽扣,却被陈言制止:你睡吧。我抱着你就行了。说着,手覆上了她的小腿,不轻不重的揉捏了起来。
陈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把手搭在他的腰上:上道。你怎么知道我小腿酸的?莫非你有读心术?
陈言轻笑,故意大力捏了一下她小腿,惹得陈灿不满地锤了一下他的胸膛。陈言解释道:我刚刚在楼上看到你捏腿了。
听了这话,她忍不住抬头看陈言,心中感慨万千。换作以前,她绝对想不到陈言会这么体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握手,他还故意使劲握她的手,她疼得哭出来又在那里装无辜,后面也没少做为难她的事。那些讨厌的记忆被勾起,她收回搭在陈言腰上的手。
陈言低头看她,正好撞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以为陈灿被她感动,心情更加甜蜜了。亲了亲陈灿的脸,哄道:睡吧。
陈灿闻言闭眼,像真睡着了一般。
陈言也慢慢开始迷糊,每当陈灿在他怀中,他都充满了安全感。
黑夜沉沉,而我与爱人相拥而眠。
睡去前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这句流传已久的诗。
陈灿却睡不着。她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如同蛇信子那样,粘腻散发着恶臭。
她想起第一天来陈家,陈言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某种脏东西:你就是拖油瓶?
那时候她还不姓陈,她还有着自己的名字,但陈言不那么叫她,就算她改
姓陈后也不叫她大名,永远叫她拖油瓶,像是作为点名她身份的羞辱。
在陈父的要求下,他与她握手,却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让她的指节咯咯作响,直到她忍不住哭出来。
而他享受地看着她流泪,然后哈哈大笑,心里充满快意。
她又想起某一年的夏天,天降暴雨,他在游泳池旁,和那些狐朋狗友逼她下水。她不肯,他就让其他人推她下水,而他坐在旁边屋檐下,欣赏着她落水的狼狈模样。
全身被打shi,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她挣扎着上岸,又被推下去。
这一次,她撞上了把手拐角处的尖锐,她的后背上留下了一块永久的疤痕。
陈言对她的伤害就像这块疤痕,无论怎么掩盖,她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想起来。
疤痕无法抹去,那些记忆也是。
所以现在,陈言对她那么殷勤,她心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觉得滑稽好笑。
第二天,陈言睁开眼,见陈灿依旧乖乖躺在她怀里安睡,心里升起无限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