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听了侍女传话,收敛心绪。
赵谦着一袭绣绿纹的沉香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ru白色对襟袄背子。腰间玉带,乌发在头顶梳了整齐的发髻,套了一只Jing致的白玉发冠。青年端俊的面上略带几分笑意,才至屋外瞧进来,目光捉了人看过,再打量姐弟二人。
那目光将人包裹住细看,席从雁不知怎地心里一紧,双眼别过四处游走,手脚微动,身子竟拘束起来。席从焉亦是神色不安,亏欠了人家的,自然不能坦然。倘若没得那回事儿,这会子要叫人夫君的。
席赵二家有些子情谊,又或者,京城中没得仇怨的权贵人家大多都会走动。两家长辈共事相交,小辈互相称呼哥哥弟弟常有。
席从焉行了见面礼,叫了赵家二哥。席从雁也跟着他姐姐叫了赵家二哥,他才开口,又觉着目光转至他身上来。席从焉请人进屋,原也是赵谦私宅,请人进来倒是可笑。
席从焉仍坐软塌,姐夫妻弟在圆桌旁,侍女送上新茶退下,席从焉即刻起身,低头,双手互握合于胸前。
“这些时日多谢赵家哥哥收容,又将我们姐弟解救下山,还愿意为从焉遮掩腌臜……”
席从雁还未反应,茶盏刚送入嘴边,便看着他二哥扶了他姐姐说道:“亲事未成,两家情谊却不消减,从雁类弟,多些照应也是应当,从焉不必如此,两家定的的亲事有误,我自也有一份担当……”
一口新茶入口,还未润上唇舌,便难以下咽。还却说他类弟,他可没有将弟弟药软了身子,行不堪之事的哥哥!少年忆想气愤,将茶水强咽下去,不仅如此,还却不许他出府归家!
“先时说了顾及两家声名,已着处置此事,如今从焉……有了身孕,倒是想听听从焉做何打算。”再次坐下,不时打量一旁的人,探过去的眸子被一双略圆像是猫儿的眼睛瞪视。赵谦觉着莫名,说了回家他亦允许,背着他偷跑出来他还却没恼上,倒是又有他的不是?
席从焉咬舌含口,美眸避闪。
赵谦却是明白了。
“赵家哥哥……”席从焉唤了一句,顿了:“我已深陷泥潭,再无归处。只听凭赵家哥哥处置,更别再有损两家颜面。”
他姐姐这是想要留下那个小孽障,但实在为难,便要将主意给赵谦。
但这孽障有无,原不是赵谦决定。但若留着叫人知了,于声名上,终归是雪上加霜。
“二哥。”他方才跟着胞姐叫着赵谦赵家二哥,眼下有求于人,又作可怜软语唤人。
赵谦瞧着少年猫儿眼圆的眼里仍是同往常一般,要依靠自个儿。来时和被叫赵家二哥的郁气消减许多。
只少年求人时声音细软,他求着少年情谊时,便又是甩脸子又是冷言狠拒。上边这张嘴里变化莫测,还要伤人。下边却不是了,cao开了紧润,cao肿红了才肯松开,很是实在。
赵谦少年时只求功名无心风月,他求着功名,功名加身。现要求着风月,风月亦只能为他停歇。
拜过堂圆过房的人要离开,他应允了。他要叫着人心甘情愿的回来,非的叫上边那张小嘴也软了迎他。
“原是我在圣上跟前强求了这门亲事,如今行差,宣扬出去对你我及两家声名皆要受累。”
“倒是有一个保全的法子。”赵谦说罢停下,姐弟二人皆望着他。他便作眼正心正的凛然模样,委曲求全。
“从焉与我回府,人前仍作相敬如宾,待产子之时母子具损,两府声名保全,从焉亦可隐去不必再受人口舌。”
此话一出,姐弟二人皆惊。席从雁还悟不明白,席从焉却是内里振动。这确实是一个能够保全的法子,她已然失了身子,若是传开,回去只怕是无尽的羞辱,国公府的小姐婚前失踪是欺君。当日他们成亲,上头那位可是派人过来看过。失踪了落入草寇丢了清白怀了野种,脊梁骨都要面给旁人戳断。
世人能有几人同情说可怜?世道便是有人躺着便要有人踩,这般才能彰显自个儿站的高。
赵谦说的法子与席从焉再好不过,这样的法子一般人那里肯出肯愿,说是荒唐也不为过。便只有赵谦这样的君子能说出这般话,委屈自个儿为着别人好!
原先从雁说了百般千般好他亦只是听听罢,闺中密友说了赵谦风雅,品行极佳,她又没得见过人,也不能全信。如今倒是真真信了这世间有此君子!
便是真君子,她更不能为难人家。
“赵家哥哥的法子从焉感激不尽!只这原本是我落错!更不能再叫赵家哥哥耽搁!”席从焉便是不肯用这法子。
席从雁才吃惊醒悟他二哥这是要做什么。这样的事露了出去,于安定候府而言不过是损了威名,再多不过是当年沙场上挣的身家,却是连孙儿媳妇也守不住。再多不过是谈论赵谦亲事当初力争,沦为笑柄。这样事真正伤及的,是女儿家一方。
他二哥大可不必,便是如此,京城要嫁给他的贵女数不胜数。
他瞧着赵谦,赵谦亦望着他。
“女儿家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