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年落水后断断续续病了半个多月才养好。他被管的很好,病好了也只能去学校上课,被两个随侍严密监控着。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改变太多了。家族一朝被收回了所有财产和医院经营权。家里的房子都被收回主家,只剩下蒋子年名下的学校旁的大公寓和市郊一幢小别墅。如今一大家子都寄宿在他那只有两层的小别墅,紧紧巴巴局促的过着。
今日是三哥过身的三七日,主人开恩他回蒋家半日。
蒋子年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眼眶里一直都是热气,他吸着鼻子压抑着自己的思绪。
蒋家一大家子都被收回了房子,积聚在蒋子年名下两层的小别墅,几个子侄甚至要分享一个房间。没了随奴,一切家事都要亲自Cao劳。今日是三哥的三七,三哥的遗孀和唯一的女儿都穿着一身孝衣,哭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蒋子年一进屋,一屋子亲人都深色复杂的看着他。
派来监控他的奴才聚了一躬,在他耳边说道:“蒋大人,今日家主恩赐您半日时光,您别误了时间。”说罢就退下了。
“你这孽畜,还不跪下给你三哥叩头。”一声苍老的呵斥声传来,蒋子年生生打了个哆嗦。
“爷爷。”蒋子年声音哆嗦了几下,他甚至不敢抬头,不敢看一家子失望的目光。
“孽畜。”蒋子年的爷爷八十几岁,气急了气都喘不上来,老头子胀的面色涨红。“孽畜,蒋家如今这般,你就高兴了吗?”
蒋子年眼泪忍不住滚落,膝行到爷爷身旁:“爷爷,您别动怒。”
蒋老太爷气的喘不上气,咳嗽了半晌:“你怎么在家主旁边伺候的?!你看看哪个私奴家族混的像蒋家一般狼狈?!放你在家主身边伺候就是让你照拂家族,可你连你三哥一命都保不下,你有何用啊??!”
蒋子年忍着心里的难受,无助的说:“爷爷别动怒,孙子没用。”
蒋老太爷依旧是气的,只是年龄大了,发了一通火实在是累的,瘫坐在椅子上:“你去家主身边近身伺候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咱们蒋家世代只是医生,只困在内宅伺候主家的,上不了台面,比不得那些大族世家。我让你好好伺候家主,光耀咱们蒋家。你认主那一日我不知道多高兴。”
蒋老太爷咳嗽了好几声,手指无力的指了指这一大家子:“可你看看,可你看看我们蒋家如今的样子!!!你看看我们蒋家,像不像个笑话?你大哥下大狱,你不帮着就算了。你三哥这可是一条命啊!你你你,你拼死都要求家主恩典饶你哥哥一命啊…你倒好躲在主宅连面都不露。你知道不知道你母亲生生哭死过去,你个孽畜…”
蒋子年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一片苦涩。
“我…我求了呀…我求了呀……”蒋子年喃喃的辩驳着。
“滚吧,以后不准踏入这房子半步。”蒋老太爷狠狠拍着桌子:“滚!你这孽畜滚出去。”
蒋子年无助的流泪,嘴巴想喃喃的辩驳几句,可他什么都说不出。
爷爷说的对,其他私奴都混得比他好。人家都是风生水起的大人物,他们蒋家却一日日落魄,怪谁呢?他伺候在侧一点助力都没有,他真真是无用的人。
蒋子年的二哥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争辩,安顿着爷爷先去休息了。
待到无人处,他二哥才拉住他说:“子年,爷爷年纪大了。说话糊涂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二哥知道你不容易。咱家这次的确是办坏了差事,受罚是应当的。爷爷只是心疼三弟。你千万别想差了。”
“子年,伴君如伴虎。你是家主私奴,千万好生伺候着,家主还能让你伺候咱们蒋家才有希望。三弟没了,可是蒋家上上下下这么一大家子还要生活呀。”
蒋子年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子年,去给你三哥上香吧。”
“嗯。二哥,三哥的尸身主家恩赐能葬在祖坟吗?”蒋子年喏喏的问道,“我想去祖坟祭拜一下。”
二哥摇了摇头,“尸身说是直接烧了,只给了咱家一套行刑时穿的血衣。三弟的衣冠入了祖坟。”
蒋子年猛的抬头,没有尸身!
没有尸身……
没有尸身……
也许,也许……
他想突然想到了什么。
蒋子年几乎呆不住了,匆忙回了主家,回来的时候书房门口前辈正出来端茶水。
蒋子年一把拽住前辈的手腕:“前辈,前辈…主人在里面吗?能让我进去伺候吗?前辈,前辈,子年一定好好伺候不敢任性的。”
容思呵斥了一声:“主人书房前,你就如此大声喧哗了?你学的规矩呢?”
蒋子年忙说道:“前辈,对不起,是子年没规矩了,求您求您让子年伺候伺候主人吧。”
容思摇了摇头:“主人不愿见你,你要是乖的就赶快退下去。”
蒋子年像下定了什么天大的决心,双膝狠狠跪在地上,悲泣道:“主人,子年求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