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自己有一套独特的翻译技巧,主人的话在他耳朵里能翻译出段承文自己都没想过的意思。
比如:段承文说,我挺喜欢你送的酱菜的。周琦能翻译成:我主人说他挺喜欢我的。
段承文说:你主子挺想揍你的。周琦自动翻译成:我主人说他想我了!
周琦现在几乎要沉浸在自己美滋滋的幻想中了,回了主宅,他就大有机会。爬床简直水到渠成,胜券在握!
挨打什么的他一点不怕,哪个奴才没挨过打,若是一点儿疼都扛不住,他干脆别当奴才了。
主奴俩人有闲话一会儿,段承文呢挂了通讯器的时候,看着容思低着头还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奴才死罪,奴才罪该万死。”说罢砰砰叩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刚刚听主人和周琦谈话才得知小知了竟然在他眼皮子下头日日汇报主人行踪给周琦,这往严重里说便是蓄意透露主人行踪,若是被人恶意利用,把主人的安全置于何地?!
小知了不是段家奴才,是主人交给他教养的!他却把这个孩子养成了一个背主的叛徒,他有何脸面面对主人?
段承文用脚把他的头抬起来了:“行了,这事暗卫团早就报给我了,周琦混迹政界这么多年,口若莲花,他忽悠小知了几句,小知了如何能扛得住?”
“主人,奴才没教养好小知了,让他不辨是非,背主弃信,奴才难辞其咎。请主人重重责罚,以正视听。”
容思打从心底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恨不得让他和小知了在内侍局的刑具都尝试一遍,用血赎罪。
段承文轻笑了几句:“小知了偷偷报给周琦的事都无关紧要,没什么大事。周琦忠心,就是不着调而已。等他回来,我自会罚他。小知了嘛,这孩子本来就傻,被人卖了还给人输钱呢,智商问题,没办法。这事我不想闹大,也不想追究。你回去提点那孩子几句就算了。”
段承文知道容思在气什么,但他身边的安保工作一向滴水不漏,小知了第一次给周琦偷偷汇报他行踪的时候,安保局就禀告了上来,他知道周琦变着法子想知道他的近况,却也有心试探下周琦能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就没处置。这几个月看下来,周琦虽然胆大,但是知礼。除了打探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有关机密的家族事宜,周琦一点儿也没敢打探。
容思觉得这是背主弃信的大事,他却只觉得是个小情趣,等周琦回来揍一顿就好了。
主人不愿处置,容思只好惴惴不安的应是,心里恨不得把那忘恩负义的小知了千刀万剐,也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一遍赎罪。
但主人不愿意深究,定是有主人的考量,他不能质疑。
段承文用脚踹了一下满脸惨白的容大人:“起来吧,忙了一晚上我都饿了。去取碗燕窝三米粥来。”
容思忙躬身退下取了一碗熬的浓浓糯糯的三米燕窝粥进屋,跪奉上。
“你刚刚想说什么?”段承文搅了下粥碗,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低头看了看一脸惨淡的容大人。
容思咬了咬唇,周琦通信前,他正欲跪下去开口给蒋子年求求情。可是,如今他犯下大错,他还有什么脸面给蒋子年求情?
“奴才…奴才没想说什么。”
段承文默默叹了一口气。没人给自己搭梯子了,他堂堂一个段家家主,竟然要自己搭个梯子,自己顺杆儿下。去哪评理去?
他喝一勺粥,抿了一口:“这粥熬的不错。”
容思本来惨白的脸色晴朗了几分,笑了笑:“主人喜欢就好,厨房的奴才们干活儿越发上心了。”
“嗯。”段承文又抿了一口,“送到内侍局刑房去赏给蒋子年,你盯着行刑。挨鞭子费体力,让他喝了。”
容思大喜过望,惊的几秒都没反应,反省过来连声道谢:“奴才代蒋子年谢主人大恩,奴才谢主人宽宥。”
有了主人赏赐的这碗粥,稍微有点脑子的奴才都明白该怎么行刑了。蒋子年这条命是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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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局里,血腥味被冲刷了很多遍,依旧弥散不开,依旧Yin森恐怖,蒋子年跪在戒石上哆嗦的不成样子。
他被蒙着眼睛剥夺了视觉,他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浸shi了蒙眼的惩戒条。跪在锐利的鹅卵石上,膝盖上的疼痛从骨头缝里一阵阵传上来。
他想到好多年前那个秋天,家主打马球不小心拉伤了大腿肌rou。肌rou拉伤不是大事,不过是每日喷几次伤药而已。但蒋家忙不迭地把家族最好看的小辈送来家主身边伺候,一遍遍叮嘱他三哥好好伺候,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们家族光耀门楣。可惜,三哥伺候了没几日就被遣回了家,家主不喜欢他三哥,说他碍眼。
蒋家当天晚上忙不迭地把蒋子年送来替换他三哥。
蒋子年从小就崇拜了他三哥,三哥长得那么好看,三哥从小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名,小小年纪就参与了好几次难度极高的外科手术,三哥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出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