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缠着黎慎之嬉闹一番,时间也只拖延了不过一个来小时,远不到方渺跟尹元凯约定的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方渺独自进浴室后,把淋浴的水流打开到最大,换上能够遮蔽全身的浴袍,借着流水声的掩护开始拆卸浴室顶上的天花板。
游轮舱房内的窗户不能打开,料想黎慎之不会疑心他又趁机跟什么人私会。这一些看起来不大光彩的小偷小摸技巧,也算是他们在警校特训的内容之一,方渺没花费多少Jing力就轻巧地撬开了天花板。通常吊顶用的铝制天花都不会太厚重,隔音效果自然也等于没有,他便根据偷听下面的动静来判断自己爬到了何处。
少顷,方渺从一处空着的豪华套房里钻出来,细心瞥一眼客人留在床头的钻石手表,发现离他借口洗澡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时间给他行动,不然洗太久了黎慎之必定起疑。
他环顾这间误入的豪华套房一圈,忽然计上心头,将房间翻得乱七八糟,顺走了男主人的一套衣服和床头的钻石手表,以及女主人的一套珠宝首饰。然后换上男主人的衣服,匆匆下到最底层的PUB里,把郑奕需要的止痛药和他偷走的值钱珠宝放在公共卫生间的马桶盖上,并在门外挂上维修中的公告牌。
做完这一切,方渺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折返回去,刚脱光衣服,把偷来的衣物塞进天花板内藏好时,黎慎之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隔着水声模糊听见他说:
“没想到你这么快醒,今天准备的还是熬烂的小米粥,先垫垫肚子。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让人再去做。”
声音传来好一会儿,磨砂玻璃门上才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方渺暗道好险,强笑着说:“睡了这么久我也没什么胃口,嗯……有点想吃泰餐。”
得到他的回答,门外就没有了动静,看来黎慎之并不打算进来。
上药、吃晚饭,黎慎之都陪在方渺身边,时间就像船底的海浪一般流淌着。月上中天,海洋上的天空黑透了,黑云里升起稀疏的星,风浪拍着风浪,发出的狂啸极有节奏,方渺就在这样的昏夜时分睡下,黎慎之将室内的空调气温调高到28度,替他掖好被角,借此再看了一眼方渺娴静的睡颜,转身欲走。
可下一秒钟,他却感觉到衣袖上一股大力牵扯着——是方渺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小孩子似的抱住被角和他的衣袖。
方渺大病初愈的短短几个小时内,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又娇痴又孩子气,若不是他的举止仍旧健康正常,黎慎之差点以为连日来的反复高烧把他烧成了一个小傻子。
想到这种可能,黎慎之先是皱眉,条件反射地探了探方渺的额头温度,细腻的肌肤触感好似摩挲着一块水豆腐,令他忍不住把手放在上面想要多停留了片刻,却久到方渺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声,黎慎之才回过神,拧着的眉头悠悠舒展开,一个不知好坏的念头悄然浮现在他心上:“如果真的烧傻了倒也不错,日后你我相处起来还更容易一些。”
可他想的如此简单,方渺却并不遂他心愿,黎慎之私下里流泻出来的些微儿女柔情,方渺都感知的一清二楚,五味杂陈之余,仍在默默算计着这个赖在他床边寸步不离的男人。
譬如现在他察觉到黎慎之的掌心离开了额头,便不死心地抱着被角,五指把那片衣袖也攥得死紧,脸庞缩在被子里喃喃喊着:“黎爷……黎爷……方渺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仿佛做了噩梦。
求饶的话喊了几遍,身体也相应的发着抖,黎慎之摇了摇他的肩膀,试图把他从噩梦中唤醒过来。方渺一把抓住肩头上的宽厚手掌,确定是真的有人在摇晃他,方才揉了揉睡迷糊的眼睛,皱着挺翘小巧的鼻子,没睡醒似地说:“黎爷?呵,你干嘛怎么看着我呀?”不自然地摸了摸脸蛋,眼珠子定定望着他,“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黎慎之还是那副温柔到了骨子里的深情面孔,替他抚顺了一会儿乱糟糟的长发,含着笑说:“我以后再也不罚你了。”
看着方渺愣怔的表情,黎慎之竟然把脸依偎过来,两人鼻尖碰着鼻尖,没有接吻,但出奇的亲昵:“你刚刚梦见了郑奕,梦见了那天下午?”他拥着方渺问。
方渺呼吸停顿了一拍,蹭着黎慎之闭口不答,显然是不敢吭声。
他刚来黎慎之最不肯服软的那段时日,黎慎之虽然用尽手段驯服他,可最狠心的一次也不过是让方渺观看别人受辱,这是第一次,方渺的恐惧成真——他和那个被疤脸凌辱的背叛者站到了同一个位置上。黎慎之猜到他的心魔是什么,方渺也猜到了黎慎之对他了解得有多么透彻,只可惜方渺的演技实在太差,装了半天受伤的小白兔,就惹得黎慎之不耐烦,要与他说开。
方渺沉默了许久,忽然反手抱住黎慎之的脖颈,渴求极了似的把嘴唇贴上去,索取黎慎之的亲吻,shi漉的舌头钻进黎慎之口腔中,热情地勾弄着他,几乎要将黎慎之吻出一嘴巴的血。
须臾唇分,他仍然抱着黎慎之不肯撒手,就这么鼻尖蹭着鼻尖,一眼就能望到对方深邃的眼底,看破对方的内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