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不必管我。
荧都能听见他鼻尖喘出的气音,他的嗓子也哑的过分。
其实钟离的心思魈明白,却不愿意说破。
已经快要没有办法忍受了。
少年接过药,却没有道谢,只是怔怔的盯着手里的药包,药材味和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味道。
魈?
鬼使神差似的。
他怕这一说破,以后便一直这么破着了。
帝君为什么会和荧在一起。
钟离眼角含着笑意望向楼梯口的少女,她的身影在转角的烛火中镀上一层朦胧的暖光,清澈的猫眸被卷睫扫出一片阴影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有一片青墨色的软羽顺着反风轻飘飘的荡了过来,慢慢落到桌旁的木质地板上,柔软的羽管蜷着,丝绸般的羽毛无骨似的瘫在地面。
魈在璃月的山野间发泄似的屠了一整天魔物才回了客栈,他回来的时候刚入夜,客栈的窗沿空挂着灯,原本喧闹的大堂里却再见不到一位客人。
而听了魈的话,钟离的目光依旧坦然的落在荧身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出什么言下之意。
他像往日那样恭敬的颔首,唤了声对方的名讳。
只是在他常住的那间暗房门口遇见了钟离。
魈的眼尾被烛火晕的通红,像是那红脂被烤化了似的,冶艳的色彩一点点在眼角上融开。
墨绿色的发扫过他的鼻尖,在他的侧脸上落下晦暗不明的灰影,魈的五指紧紧蜷起,他的手臂在打颤,令人窒息的气压蔓延着散开,叫刚上台的小花旦都唱错了一个拍子。
男性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走道上蹒跚,字句里的笃定与坦然让魈一口气哽在了喉口。
她说你爱吃杏仁豆腐中午却一点未动,便又去替你做了一份。
看见魈的模样荧莫名有些心虚的不安,还来不及等她再说些什么,魈直接一个风轮消失在了客栈的大堂里。
有心事?
倏地,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他酝酿许久的话,魈朝楼梯口望过去,正好看见荧顶着她毛茸茸的金发小跑上来。
钟离把茶杯送到嘴边的手一顿,在这种气压里微微蹙起了眉。
我有话想和你聊聊。
对象是帝君。
赏夜灯。
不应该、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如此不敬帝君。
少年的牙尖不受控制的磕了磕,他几乎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多说些抱有冒犯意味的话语来。
魈喊了喊少女的名字,他全身僵硬的绷紧,倔强的注视着钟离的双眼,指尖燥乱的扣了几下腰上的面具。
的声音一点点轻了下去,到最后连站在她身边的甘雨都快要听不清了。
话刚一出口魈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低下头把手里的傩面扣回腰上,又紧了紧手套欲盖弥彰。
扭曲的情绪像是无法拔出的业障一般,深深地、深深的钉在他的身体里。
等等一下!魈!
魈干薄的唇颤了颤,那精致的喉结滚了又滚,犹豫了半晌才开了口。
少年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不愉起来。
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荧的脚步停在了楼梯口,吸取了白日的教训没再上前成为战火中心。
她手里还端着一盘杏仁豆腐。
你今日身上的业障重的很。
控制住、绝对不行。
男人看着魈手里还挂着血的傩面,递给了他一包药。
荧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有些
可没想到魈的话还是把事情往她身上引了去。
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胸口的哽塞感让魈紧起拳头,他捏到一半顿住了手,指尖僵硬的颤了几下,又笔直的舒展开。
能感受到少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侧脸上,还有她的气味,比杏仁豆腐更香甜的,每一次遇到都让他燥乱不安的气味。
就算迟钝如钟离,今日也明显感受到了魈情绪的偏轨。
他转回了头,目光远眺,那视线穿透了望舒客栈附近的河滩,落到了很远的地方。
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深意吧。
发出了怪异的咔哒声。
帝君。
荧。
也许对他来说,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在无止境的战斗中休息的地方罢了。
少女挣扎着想起身,压在上方的魈却把她的双手摁的很紧,女孩的手腕被他压到头顶,珍珠般好看的指甲陷进了床上粗糙的布料里。
她被压在木质的小床上,那床板硬的很,硌得她骨头生疼。
魈的房间简洁的过分,只有地上一张简陋的小床,甚至连桌柜都没有。
荧可以从魈的语气里听出一种压抑的干哑音色。
我与旅者在荻花洲赏夜灯,想你今日业障加深,便一同替你送了些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