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觉得很可笑。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萧当时就吓得什么似的,生怕哥哥真的让自己光着屁股见人,好在程启言把他搭在腰上的衣摆放了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威胁似的拍了拍屁股上的肿肉,“好好趴着,不许乱动。”
他没有去捂,他的心越来越凉。
一只手赶在巴掌落下前牢牢的攥住了王美心的手腕。
保养得极其得当的手再一次冲着陆萧的脸扇了过去。
陆萧于是埋头装鹌鹑。
王美心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只见陆萧隐忍着说:“妈,你别再说了,哥哥没有欺负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坦白讲,这两天我睡得比六年来任何一天都要好。”
好像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他不仅要承受双方的怒火,还要诚心的去博得哥哥的原谅,他为妈妈犯下的错向哥哥赎罪,妈妈却在指责他不懂事。
曾经他也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好好跟妈妈说,妈妈也是能够接纳哥哥的。
虽然离家前刚刚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但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王美心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萧萧啊,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无论是谁伤害到了谁,他都会伤心难过。
程启言眼看着那狗子已经魂飞天外,面无表情的掰开他的臀瓣,赏了那小屁眼狠狠一巴掌,听着他嘶哈吸气才哼道:“挨打还敢走神?是不是只有含着姜条才能专心?”
这一巴掌,甚至比哥哥的那一下还要重。
陆萧忙道错了错了,熟料在这个当口竟然有人敲了敲门。
他顾不得许多,蹭的一下爬起来站到程启言面前说:“额,一定是他听错了,应该是见被惩戒人才对,那个我,我去去就回……”
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让程启言暂且压住了情绪。
但如今的他早就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美好又虚妄的幻想罢了。
他沉默的坐到了王美心对面,开口叫了声“妈妈”。
“哥哥不是杂种!”陆萧再也忍不住般大吼,“事实是怎样的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那一次的DNA的检测报告不是你换的吗?为什么你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呢!”
被从来都乖巧听话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这让王美心整个人都处在情绪崩塌的边缘,她甚至咬牙叫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不懂事。
可浓厚的脂粉盖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和和阴沉,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毒辣,颇有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意思,就连身为亲生儿子的陆萧推门进去的时候,也因为这样淬着狠毒的眼神而心中一凉。
陆萧的头重重的一偏,甚至因为扯破的嘴角而尝到了血腥味。
哥哥的巴掌他不能躲,妈妈的巴掌他也不能躲。
他讪讪道:“妈妈,我很好,吃的好,睡得也好,你不用担心,还是赶紧回去吧。”
因为跟哥哥的关系取得进展的雀跃被尽数压下,陆萧苦笑着等待着那一巴掌的到来。
他不想再唯唯诺诺的装傻了。
陆萧被那侮辱性的字眼激得心头火起,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六年了,他忍够了。
会客室里,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程启言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王美心:“王女士,这里是惩戒列车,请你不要不分时间场合的发疯。”
他抬起头看着王美心状若癫狂的发疯,“你为什么老是要跟妈妈唱反调!”她尖细的声音片刻不停的刺激着陆萧脆弱的耳膜和心脏,“妈妈只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妈妈不想让我们的家里出现外人!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真的好累。
他实在是非常不愿意让哥哥和妈妈见面。
“……你!”王美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指着他骂道:“你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了!非要黏着那杂种不放!”
王美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是不是那杂种逼你这么说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萧萧别怕,有妈妈在……”
陆萧感到失望和麻木。
陆萧心里咯噔一声。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敲门进来的乘务员竟然有些为难的说:“被惩戒人的母亲来了,要求会见惩戒师。”
王美心的眼神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刚刚吃了一份半盒饭的陆萧:“……”
所以他扬起泛着指痕的脸,半点不留情面的说:“为了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哥哥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让哥哥留下来陪我吗?妈,别再拿我当做挡箭牌了,千方百计想赶走哥哥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新仇旧怨,他早晚都要找王美心清算,但考虑到那女人毕竟是陆萧的母亲,程启言便点了头随他去了。
王美心的脸骤然变得惨白一片,甚至慌不择路,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闭嘴!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