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的男子,尝到情事的乐趣之初,难免会有些不知节制,若是落到耽于享乐的人身上,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自此往后沉湎于色欲之中的也不少。
傅昭临以前最瞧不起这样的人,没有自控力的人往往容易做出一些蠢事,蠢事一旦落下,当下可能不会发生什么,但却会为以后的事埋下祸根。
今日他也做了这么一回蠢人,傅昭临起床后心里便有那么几分烦躁。
傅昭临平日当值,一般寅时就起床了,今日他睁开眼时,外面已看得到朦朦的白光了。
他皱眉坐起,稍一扭头便看到了床内侧的人。
宋莘和衣躺着,白色的脸映着一头黑色的发,神态安静,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清隽乖顺。
只是他记得昨夜弄得晚,最后的印象的搂着她的身子入睡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起来把衣服穿上了。
傅昭临惊讶于自己竟睡得这般沉,又细想着她深夜摸着黑小心翼翼穿衣服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心中那点烦躁,因为想了这一出,被扫了个干净。
穿好衣服出门去,下人早已备好洗漱用具和早饭等着了。
傅昭临紧赶着出门,匆匆去洗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天已经大亮。
早饭只囫囵喝了一碗粥,等元禄牵马的时间里,他叫来红桃吩咐了一些事,随后才骑着马出了门。
金吾卫都督不需要每日上朝,他今日赶着出门,是算好时间,派去株洲那边的人最早今天到,他必须早早去刑狱司等着,免得晚了,中途又出现什么差错。
果然,才到大理寺北门,刚一跳下马,派去株洲的亲卫冯涛就迎了上来。
大人,东西已经找到了。冯涛低声在他耳畔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血渍斑斑的信。
虽然沾着血,信还是完好的,上面的字迹也十分清晰。
傅昭临低头看了,再抬头时神色莫辨,只是一只手捏着信纸,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起来。
冯涛跟在傅昭临身边三年,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便问,要不要去牢里看看。
傅昭临嗯了一声,把信折了两折揣在自己的衣袖里,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理寺的监牢。
牢房里光线Yin暗,弥漫着chaoshi腐败的血腥味。
傅昭临坐在椅子上,瞑目沉思了一会儿,听到锁链拖拽的声音渐渐靠近,再睁开眼,一个浑身血污、只看得出人形的犯人已趴在他脚下。
傅昭临扫了一眼便又皱起了眉头,把目光落在两个狱卒身上。
谁审的他?
两个狱卒知道傅昭临的身份,也清楚面前这位才是最不能得罪的,彼此对望一眼便通了气,一个道:卑职是今早卯时换班过来的,只听说夜里丑时后好像孟大人来过。
好像?傅昭临眯起了眼睛,只是简单的一个反问,语气便冷了许多。
趴在地上的犯人似乎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是谁,软瘫成一团的身子又抖了起来。
另一个狱卒忙道:确实是孟大人来过。
哪个孟大人?
是...是府尹大人。狱卒说完,等了半晌听不到回应,已然浑身冷汗。
过了一会儿,冯涛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下去,两个狱卒便如获大赦般快步出了刑房。
刑房里静得出奇,头发散乱的犯人抖了一会儿,喉咙里发出的嗤嗤声也越来越响,傅昭临低头看了一会儿,随后蹲下身子,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犯人盯着他面前的乌金色蟒纹,一双眼睛里除了憎恨便只剩恐惧。
而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除了一双眼睛以外,其余的也皆不成形了,一张嘴想说话,只看得到血淋淋的一片,已是被割了舌头。
傅昭临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嫌恶地把犯人的头发放开,沉声道:他不行了,把刘家其他人提上来,现在就要审,包括那几个押送官兵。
还有这个。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人,找个人把他的命吊着,刘琨现在还不能死。
再从牢房里出来时,已是午时了。
临近初夏,日头很足,照在人身上能把大半的Yin冷都扫去。
傅昭临在大理寺后舍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元禄摆好饭来叫他,他吃了几口,只觉得口中寡淡无味。
元禄在一旁看到了,便问:今日这饭不合大人胃口?
傅昭临摇头,他现在心情不好,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想到刚刚在刑房里发生的事,元禄心里便有了猜测,他打从十四岁就跟着傅昭临,呆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会猜度他心思的人。
那李氏要不要找人......
不用。傅昭临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元禄说的李氏是刘琨的夫人,上午提审她的时候,那李氏跟泼妇骂街似的在刑房里哭嚎大骂,要问骂谁,自然骂的是傅昭临。
傅昭临是亲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