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纵着你,把你惯得野了,什么事都敢做。"
他语气表情都是平淡,不见得有多大的怒气,仿佛只是随意训斥几句,但宋可风自己犯了什么事,好歹自己心中有数,并不觉得能这般轻松过去,于是只谨慎俯首,以额贴地,低声求恳道,"求夫君饶恕,可可知错了。"
其实与皇帝勾连不清的罪名,换作旁人原无需这般多章程,自是一只脚踏上黄泉路,权看魏峙肯不肯给个痛快,寻个手脚利索的刽子手斩首就算莫大的恩赐了。
但这事放在宋可风身上,多少就存了点余地。
这余地厘寸几何,谁也摸不准魏峙的心思,宋可风不敢多想,唯有听从发落。
魏峙道,"你既知错,也就应该明白,我宠你归宠你,总有个底线在。"
“可可,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宋可风闻言心下一沉,冷汗顺着鬓角划过煞白的脸颊,浑身显见发着颤。
这方逼仄的牢房里,窒息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上气,似乎连吐纳的气息都变得胶着,宋可风不敢抬头,只能看见抵在额前的皮靴,他不禁想,这个人过去是把他捧在天上的,现在却是碾一碾脚尖,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怕极了,更无措如何应对这般陌生的魏峙,一时说不出话,只长久静默地跪伏着发抖,半晌忽地被一只熟悉的手托起下巴,抬脸就对上魏峙的眼神,竟不知是怎么的,看出几分笑意来,又听得他道,“怎么怕成这样?”
他这话就像从前在床榻上压着宋可风,握住软tun将进不进的时候,边捉着亲小嘴边说的话,在这个时候便显得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温柔缠绵。
宋可风怔了怔,心头微动,徐徐垂了两行泪下来,颤着声道,“夫君,我不想死。”
“这个不行,”魏峙替他揩去眼泪,直起身,平静道,“我的意思是你自己选个死法,可可,你乖些,我不难为你,你也不要难为我。”
宋可风走到如今这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过是为了活,有时候是单纯要保命,有时候是贪心想要活得好,就为了这个活字,再多的心思都算尽了,没道理做了这么多,甘心死在半道上。
他无助地摇头,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伏在魏峙膝上,哭求道,“可可当真知错了,夫君,求您放我一条生路,今后会尽心侍奉,不敢有违...”
魏峙只静静看着他哭,不作一言,倒是一旁屏了半天气看戏的魏阑绪终于听到魏峙表明态度,顿时壮胆不少,煽风点火起来,“兄长,您莫要再被这毒蛇给蒙了心,若是今次饶过,不知以后还要翻出几何风浪来,就该凌迟炮烙,五马分尸,挨个来过一遍才解气!”
宋可风闻言一哆嗦,更朝魏峙靠近,下意识地向这个刚说了要处死他的男人寻求一些庇护,惊恐地睁着蓄满泪的漂亮眼睛,被泪水润shi的脸颊散发着柔软的光泽,像只受了欺负跟主人撒娇的小狗。
魏峙好像是笑了笑,屈指刮了下他的脸,放缓了语气道,“你放心,这我还是不舍得。”
语毕他朝牢房外唤了奴仆进来,来人端着木质盏托,上面从左至右乘放着一壶酒樽,一丈白绫,一把匕首。
宋可风整副身子都僵直了,眼泪流得更厉害,一味摇着头往魏峙身上贴,魏峙索性把他抱到腿上,一手搂住细腰,一手指那酒壶,低下头,哄小孩吃苦药一般,“你便喝了,这是好东西,必不叫你受苦。”
宋可风一张惨白的小脸尽缩在魏峙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他衣襟,哭得声音也哑了,嘴里仍絮絮重复道,“夫君,您饶了我,我再不敢了...夫君...”
魏峙只是不发一言地拥着他,大手隔着喜服沿脊柱向上摸,到脖颈处肌肤相贴,触到嫩滑的皮rou,只是用拇指温和地揉划,也叫宋可风敏感地颤了颤,耳根都显殷红。
这点温存叫人更觉得伤怀,宋可风垂眼又掉下一串泪,小脸靠在魏峙肩上,嗓音是悲切中透出一点媚,“看在您疼我一场...”
“可可,”魏峙打断他,放在那截脆弱的脖颈上的手稍稍用力,带着点警告与不耐的意味,“如今这情形,我已经够给你颜面了,不要不知好歹。”
语毕抬手示意仆从过来,将酒壶里的东西倒了小半在盏里,奉到跟前。
魏峙道,“喝了。”
宋可风仍不死心,唤了声夫君,只得来冷冷一瞥。
他于是终于认命一般,从魏峙身上下去,复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婉声道,“可可自知罪不可恕,不敢求夫君原谅,自当领受一切惩处...”
话到收尾处已是泣不成声,素手在脸上一抹,却又话头回转,“但乞夫君垂怜一二,哪怕是留在您身边做个贱奴,或是发泄的器具也好,求您饶可可一条命...”
他说完这话之后,室内静了良久,下巴才忽地被靴尖抬起,仰头对上魏峙的面容,冷峻的眉眼里全是淡漠和轻蔑,“就这么怕死?”
“是,”宋可风急急回道,生怕魏峙反悔,“求夫君开恩。”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