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怜接下来的一天怎么过得呢,想不起来了,浑浑噩噩中自己已经坐在床边了。
林怜想,封随不费吹灰之力蛊惑自己的心,可又像风一样抓不住捉摸不透,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自己总妄想,用尽所有的耐心,终能得到抚慰自己伤疤,明白自己哀毁骨立,心疼的目光会透过零碎的灵魂看到苍白的自己。或许所有事物都会有的结果,唯独妄想例外。
我有所思在远道,冬去春来似无常。
如果有人问此时的林怜,怨吗?林怜不怨,爱得认真的小孩一直都明白,爱既是深渊也是大海,chao起chao落间,偶然听闻却铭于心的歌谣,终会被风吹散,而妄念,从来都不是海。即使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自己念的人,在深深地厌恶自己。痴心妄想的主角,是万丈深渊里的欲望与镜里观花的渴盼。
封随站在电梯中央,透过单向透视玻璃打量着林怜,林怜头靠在床杆上,整个人倾斜,背对着电梯,直到自己跨出层门,背对自己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仿佛自己受到了冷落,皱着眉头单膝借力,一把翻过林怜上身,“你他妈发什么愣?老子都进来了听不到响?”
“封、先生,我、在…”林怜每一次受到教训所学到的规矩,会实践运用到后来和封随的见面上,来不及说的话亦在恒久里吞没。
“你他妈,手怎么了?”林怜转身随之用于反撑住身体的左手,白皙素净的虎口处是红肿的裂痕,炳若观火(1)。掰过的身子直面放大的俊颜,刚刚还在下坠感漩涡里腐化的心,立马紧紧攀牢三根血管,轻松滑到嗓子口,快要蹦出袒露在光照里,所有的妄念无所遁形。不敢再看,低头连忙咽下自己的贪婪,“我、刚,烧水,溅,到手,就…”
“你他妈笨得水都烧不好吗?!脑子用来配相吗?长脑袋了吗?!”
“长、长的。”
封随没想到林怜真会回答自己,一下噎得说不出话来,上不来下不去的一口气把自己呛住了,表情由雨转暴雨,最终胀成猪肝色,“我他妈当然知道你长了!老子看不见吗?!老子又没瞎!”
“那你他妈长脑子了整天低着个头做什么!老子他妈整整三个月没回家!”
“一天到晚净低着个头!老子很丑吗?!吓着你了?!”
“说话也说不清!丢人死了!”
林怜不懂封随怎么突然提到三个月没回家,又突然嫌弃自己,话题转得太快,林怜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才能平息封随的怒火。自己也知道他三个月没回房子的,可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途径问,他不回房子自己不能做菜,不送菜张叔就不可能进厨房,只能竖着耳朵,通过汽车的轰鸣声判断,今天晚上能否偷偷看见到心上人。可这个回答不能说。
“不丑、封、先生,很好看。”左手本就疼,撑太久红肿的沟壑愈发肿大,似要撑破白脆的皮膜,流出内里腥红粘稠的脓ye。可缩回手会碰到封先生,后果自己负不起,只能用仅有一次的经验,试探着开口,“封、先生,您,吃饭,吗?”
不知道是被林怜夸好看取悦,还是被林怜关心自己取悦,封随rou眼可见的暴雨转晴。从小层出不穷花样夸自己好看的人数不胜数,可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最简单的“很好看”,最能拨人心弦。反过身绕到林怜面前,“不吃,手都伤了还做什么饭。”
“能,能做的,我、我能做的,我…”林怜慌了神,说话又开始结巴。封随说过很多遍,封家不养闲人,急切的想表达自己还能做饭。自己没用的话又会被扔掉,第一次运气好能遇到李校长,第二次能卖给封随,自己不会再也第三次的好运了。
“不能做就不能做,逞强好胜做什么。”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人,这么倔做什么,脑子里卒然闪过林怜偷看的眼神,“诶,怪物,你是不是怕我觉得你没用,把你丢出去?”
林怜被说中所想,两手局促不安的扣着指甲盖,碰头的脚趾忐忑的紧蜷着,“封、封先生,我,我能做、做的…”
“做什么?做饭还是做爱?”俯下腰,盯着耷拉的眉眼,本想回味狐狸眼里小心翼翼的偷睛,意料外的,小怪物眼底稀碎的溪流快要形成滚烫的火圈,烙在红肿的虎口处。“哭什么哭,老子又没说什么!”
“做、做饭…”林怜不敢让眼泪滴落,不停地眨着眼睛,憋回的眼泪顺着难过的引导,流进五脏六腑。林怜永远记得自己没有哭的权利,任何时候哭都无济于事,只能迎来更硬的拳头。
哭是幸运者的利器,是奉给他人刺向自己的利刃。
大惑不解的焦躁因子构成此时的封随,压倒林怜,“可我想做爱。”
“不、不可以!”不敢付出实际行动的林怜只能言语拒绝,自己已经见过封随的口中宝,心上人,不可以做这样亲密的事儿,自己会惹封夫人不高兴的。蓦地想起封夫人,再加上和封随唯一的联系被自己亲手掐断,林怜难过极了,肚子似乎也在难过,间接性的疼痛表示着不爽。
“你拒绝老子!!!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拒绝老子!!!”
“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