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抬起了头。
守卫宫门的侍卫看到燕湫,连忙拱手施礼,脸上带着畏惧之意。
“殿下,前面就是皇宫了,属下是否要直接入宫?”
"驾!"
“这个臣侍就不得而知了。”
“臣侍是太子侧妃,亦是楼家长子,家父在朝中颇有威望战功赫赫,故而雪青在太子府中行事难免无所顾忌,嚣张跋扈且对太子一往情深,自然忍不了那些莺莺燕燕靠近殿下。”楼雪青缓缓诉说道,最后以“善妒”为结尾。
“那你就继续骗自己吧。”燕湫的声音有些薄凉,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这样一个人,是不能真被人喜欢上的。
“雪青喜欢殿下,自小就喜欢。”
楼雪青落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一身素白锦衣衬得身姿格外挺拔俊朗,他迈开步伐,不疾不徐的跟在燕湫的身后。
燕湫疑惑的问道:“我的剑?”
燕湫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
嗯,曾在博物馆见到过。
那小侍女见状,连忙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燕湫挥了挥手,吩咐马车停了下来。
燕湫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多了那么一丝担忧和心疼。
朱墙碧瓦犹在,困那金玉堂中寂寞人。
燕湫沉默着,似乎在考虑这件事。
“殿下,您的剑。”
楼雪青并未察觉到燕湫的心态,他只是认真的说道。
马车内的气氛安静而又静谧,连呼吸声都显得尤为清晰,燕湫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之前楼雪青说过的那番话。
,除了清倌还有不少世家公子,怕是不好同陛下交代。你带我进宫去,我能够帮助殿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雪青毫无怨言。”
“雪青自然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我?”楼雪青奇怪的问道。
“什么秘密?”燕湫不由顺着他的话问道。
“雪青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殿下。”楼雪青忽然正色说道。
如此娴熟的改变,只怕是练习过千百次。
燕湫伸手接过长剑,然后将剑插入鞘中。
楼雪青紧随其后。
燕湫眉梢一挑,“哦?你怎么帮孤?”
“那么你可知孤为何会遣散这些人?”
马夫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燕湫微微睁开双眸,目光投向窗外,果然看到了皇城的轮廓。
燕湫不语,目光深邃的望着他。
“我是太子侧妃,殿下是堂堂的太子,年少相伴,情愫渐生.....”楼雪青阖上眸,再一睁眼,目光中竟然流淌着温柔缱绻的情意,“只有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而楼雪青则坐在马车的另一边,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见有其它动作,只是安静的靠着,他的左手手臂也随意的搭在了窗户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十分好看,只是虎口处却生着厚茧,是一只握惯了短刀的左手。
“太子殿下!”
有早已等好的小侍女上前将一柄长剑递到了燕湫的面前。
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燕湫的唇畔浮现出了一抹浅笑,目光却带着探究。
楼雪青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他的目光从燕湫的面庞上一路往下,最后在他那一袭华贵的金丝袍子上停住了,他眼睛微眯着,似是在探寻着什么,最终,他摇了摇头。
楼雪青轻轻笑了笑,目光澄澈通透,带着干净的气质,“自古以来,不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殿下真有要杀我的那一天,只能说明雪青的存在不再能为殿下提供帮助。”
“既然如此,孤就放心了。”
他推开马车门,从马车厢中走了出来,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宫门走去。
燕湫不甚赞同:“所以孤要杀你,你就把脖子露出来给我杀吗?”
在看过一眼后,惊讶的发现有点眼熟。
“那你呢?”
两人走到府邸门口的时候,李嬷嬷已经备好了马车等待在大门处,燕湫掀起帘子坐在了马车的软垫上,然后冲楼雪青招了招手。
随着车夫的一声厉喝,一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行去,燕湫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不言不语。
燕湫的表情一滞,眼里划过了一丝诧异。
这朱红色的宫墙,和记忆中的皇宫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楼雪青犹豫了片刻,才缓步走到燕湫的面前,也掀起了帘子,坐到了马车的软垫上,然后阖紧帘布,将马车内遮挡的严严实实。
楼雪青摇摇头,笑着答道:"我相信殿下,也相信我的命。"
“为何要留下?不怕孤杀了你?”燕湫问道。
"咚——咚——咚——!"
“不必了。”
燕湫的眼皮不时颤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