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止摆了摆手,说道:“暂且不用管他,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吧,他的事,朕自有分寸。”
“可是......”曹仁礼明显还有话要劝,迟疑的继续开口说道,“小公子的身边一直会有两个影卫暗中跟着他,如果他又动了心思想要再补上一下......”
曹仁礼连忙摇头,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不行不行,不能让小公子靠近,他现在太危险了。”
“无妨。”燕行止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冷漠声调。
曹仁礼见状,只能垂头退下。
“等等——”
寝宫之中忽然又传来了声音,曹仁礼眼睛一亮,却听到陛下迟疑着说道。
“外边要下雨了,让他回去吧。”燕行止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的目眸紧闭,搭在膝上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他继位已有五载,鲜少有这般心乱如麻的时刻。
最终,燕行止缓缓睁开双眼,望着那宫外昏黄的灯火,改口道。
“让湫儿进来吧,你领他先去偏殿候着,朕记得上次没下完的那盘棋一直摆在那儿,你告诉他,把棋局解出来,朕就见他。”
“!?”
曹仁礼怎么也没想到,等了半天竟然等到了燕行止这样一番话,顿时心中大骇。
但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如履薄冰的小太子,他的行事,一举一动早已自成威严。
曹仁礼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恭敬的应“是”,然后转身离开。
很快,一脸疑惑的燕湫从宫门之外走了进来,他被“晾”在了偏殿之中,出去的门被曹公重重的阖上,还有一声从门外重重传来的冷哼。
“殿下就请留在这儿认认真真的解棋吧。”
燕湫:“.......?”
燕湫呆愣愣的坐在矮榻上,目光带着尚未搞清楚状况的茫然,一双漆黑的眼眸轻轻眨动着,青年看向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桌子上放置的茶壶和棋盘之上。
白子黑子互相纠缠交错在一起,彼此针锋相对,只是黑子的势头要稍弱了一些,分明得了先行的优势,却偏偏落后了一大截,被白子撕扯出了好几处缺口,隐隐有反围之势。
燕湫看着棋盘上已经残破的棋局,不由得凝眉思索起来,这盘棋已经下了一半,对弈的两人水平极高,他看着就像是一步一步的踩在别人设计的陷阱之上,每一步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能确保落下的子能让棋局继续下去。
下一步恰好是黑棋,燕湫执起黑子轻轻捻起,白皙的指尖摩挲着黑玉磨出的棋子,犹豫不决的看着眼前的棋局,最终还是选择下在那处。
白子在棋局上横冲直撞的攻击,黑子只能一味的防御,一旦黑子被白子占据主动权,就会逐渐的落败。
黑子一步步的败退,很快,就落在了一片死胡同里。
黑子被逼无奈,只能放弃,白子得胜一轮,再次攻伐,将黑子死死的逼到了绝路上。
燕湫看着黑子被逼至绝境,心里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感,他将棋子重新落下,然后将目光落在棋盘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下。"曹仁礼的声音突兀的从门口传了进来,沉浸在棋局中的燕湫被惊得指尖一颤,那枚黑子没有握稳,径直摔落在棋局之中,将原本好端端的一盘棋都碰乱了。
燕湫抬眸朝门口看了过去,只见曹仁礼手中提着一盏宫灯,沉着脸望着自己。
燕湫微微眯了眯眼睛,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曹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曹仁礼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陛下差我过来,问问太子殿下把棋局解开了没?”他攥着手里的宫灯站在门边上,竟是进来一步都不愿。
偏殿里无法估测时间,燕湫看着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凉,恍然已经过去了许久。
燕湫温笑着,刚想回答对棋局已经有了破局之法,突然之间,他想起来自己若是要避开皇城,眼下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历朝历代的皇帝想必都不会愿意让一个不学不术的草包来继承皇位。
然后他能顺理成章的“让贤”了,离开这个必死之地。
打定主意的燕湫收了唇畔那抹笑,板着脸,做出思考的神色来。
燕湫:“未曾,这盘棋局有些难,于孤来说解起来太过吃力,还需要再思考一段时间。”
曹仁礼:“.........”
燕湫:“曹叔,你还是先回去吧,这盘棋孤会尽快解出来的。”
曹仁礼:“……”
曹仁礼:“殿下,老奴已经在偏殿守了半柱香的时辰了,陛下明日还要早起晨议,莫让陛下等太久了。”
“嗯——嗯——”燕湫心不在焉的应着,随口说道:“曹叔,你让父皇也别等了,没个三天三夜,孤怕是思考不出来了。”
“.......”曹仁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