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的枪刺痛了方宇桐的眼睛,方宇桐凝聚起最后的力气跪爬起来,手里拽过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地上的烛台,铜制的针尖被雨水打湿,闪着复仇的光。
耳边似乎传来小雨脆脆的声音:“大哥哥,逃出去,站起来!逃出去!”
方宇桐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扑了上去,手里的烛台没命的往他脖子里戳,插进去拔出来,插进去拔出来......机械的动作持续到沈一奇完全没了声息,飞溅的鲜血沾了方宇桐满脸。
等到方宇桐回过神的时候,沈一奇的脖子都已经烂了,他木然的扔下烛台,疼痛虚软的腿撑不住一下子又跪倒在了地上。
方宇桐竭力爬向陆遥,抱住了对方尚有余温的身体,将脸埋在对方的颈间后,沉闷嘶哑的哭声最终弥散在了雨里。
晕过去之前,方宇桐依稀听见了警笛声。
......
五年后
......
方宇桐削了个红胖红胖的苹果,嫩脆多汁的果肉又香又甜,他切了一小块递给陆遥:“我尝过了,甜的。”
对方的手上布满了针孔,因为昏睡五年的缘故,手臂又瘦又苍白,几乎透明的肌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但好在人最后还是醒了,活着就好。
陆遥笑的一脸满足,他刚醒过来,许久不说话,嗓子还有些哑:“你喂我。”
方宇桐很高兴,最起码这人依旧厚脸皮,精神也很好。
......
五年前的那一枪贴着陆遥的后脑勺射过去了,医生说庆幸凶手枪法不好,不然人能不能救得回来还很难说。
然而人救回来了,却一直没醒,这一睡,就是五年。
去阳山旅游前,陆遥和方宇桐刚决定下个月要结婚,却没想到在阳山遭此一劫,这婚礼也跟着延期了五年。
五年里方宇桐悉心照料沉睡的陆遥,每天下班了就来陪护,拉着陆遥的手叫他的名字,让他赶紧回来。
最后,陆遥终于回来了。
......
“我一直在做梦,但每次梦境的最后,我都没能救你出去,好在最后一次,我终于抱到了你。”无人的病房里,陆遥拽着方宇桐非要他躺上单人床来陪自己睡觉。
方宇桐本就身材高大,虽然陆遥这几年瘦了,但好歹也是成年男人,医院的病床本来就不大,这下两人只能都侧着身子委委屈屈的缩在一起。
“你骨头真硌人。”方宇桐捂着被顶痛的肚子吐槽。
“你居然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好难过呀小桐桐。”
“我给你擦了五年屁股,每天都有嫌弃你。”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擦屁股好了,刺溜刺溜......”
“不准想奇怪的东西=。=”
“你想不想试试我弟弟有没有瘦?”
“......不要逼我家暴。”
......
等陆遥出院之后,方宇桐推着他去看了小雨他们一家,照片上清秀的女童天真可爱,然而她短暂的生命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
“我一直觉得最后是小雨帮了咱们,我记得那个烛台,那个时候门外明明不可能会有烛台的。”方宇桐一边推着陆遥往墓园外走一边跟他聊天。
陆遥最近休息的好,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她是个好女孩,希望她们一家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吧。“
“恩。”方宇桐顿了一下,“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你......”说完陆遥脑袋就挨了一下,打完方宇桐自己却先笑了。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上,斑斑驳驳,静谧无声。久违的平静和温暖围绕在两人周围,方宇桐推着陆遥慢慢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