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儿,你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围着花容团团转,风清晏像只小狗,贱兮兮地跟在他身后。
花容不理他,俊庞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将称量好的药用纸包好,递给旁边的小徒儿,让他交给等在外堂的病人。
小徒儿接过药,悄悄瞥了一眼黑衣服的男人,几天来,他一直跟在师父旁边,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他不禁有些好奇,师父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办法,师父的清冷孤僻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对大家都很不错,可总是冷着张脸,跟谁也不是很亲近。
这可是第一次看到他身边有别人出现,而且两个人看起来颇为亲密的样子,让他不禁好奇起来。
也许是神医谷的师兄弟?不对,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温和,也总是笑着,却带着一股不容靠近的肃杀之气,与师父飘逸出尘的气质截然不同。
那么,是江湖道上的好友?也不对,一直都是他对师父殷勤关怀,师父却极少给他好脸色,哪有这样单方面热情的朋友呀。
最后只剩下一种猜测了……
“阿勋,”思绪骤然被打断,师父寒着脸,淡漠地瞧着自己,“发什么呆,还不把药给病人送去?”
“啊,对不起师父,我这就去。”阿勋急忙捧着药退了出去。
“我说,好容儿,你别对自己的小徒弟这么凶嘛。”风清晏笑得灿烂,倒了一杯茶水,捧到他前面。
花容淡淡瞄了他一眼,碰也不碰那杯茶,低头在药案上写些什么。
风清晏举在空中的手有些僵,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这几天,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花容完全不理他,任凭他怎样折腾,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而他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他不是傻子,从花容那天的表情,窥视到他的心,震撼了他,让他完全傻住了,却又莫名感到一丝狂喜。
可狂喜后,却又变得沉重。他不知该怎么应对。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根本不知道,又该怎么响应?
若聪明点,他该离开,维持着以往的方式,三个月见一次面,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没办法,想离去的脚步总是会停下来,忍不住跟着他,只要看着他,心就变得好轻快,这种感觉,好陌生,可他却无法抗拒。
不想一直这样气氛冷淡,不理不睬,风清晏清了清嗓子,唇角噙着笑,“阿容,其实我……”
“师父,不好了!”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一阵哄闹。
花容抬起头,见阿勋慌慌张张撩开帘子跑进来,“何事?”
“那女子、硬要闯进来见师父……拦都拦不住……”阿勋气喘吁吁地说。
眉尖微蹙,花容搁下手中的笔,吩咐道,“带我去见。”
风清晏一听,也很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跟着他一起出去看。
前堂,一位身着绫罗的美妇人正焦虑地走来走去。
“阿……阿晏?”看到风清晏,美妇人瞪大美眸,又惊又喜地跑过来,“真的是你!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快疯了!”
看着她,风清晏怔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怔怔地看着美妇人,她怎么会出现在红叶镇?
花容抿着嘴唇,瞄了他一眼,琉璃似的眼眸也有些淡淡的好奇。
“不只我,爹也在这儿,”崔锦云抬手擦了擦激动留下的泪水,急切地说,“你大哥前几年死了,爹也生了重病,找了所有大夫都没办法,听说这儿有个医术很好的大夫,我就带他来求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大……大哥死了?他也病了?”风清晏低喃,眼神有些空茫。
“嗯!”崔锦云抓住风清晏的手,激动地说,“爹病得很重,自从你离开后,他就一直记挂你,如果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风清晏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掠过一丝嘲讽。
“没错!走,爹就在客栈里,我带你去见他!”崔锦云兴奋地拉着风清晏要去客栈。
“不必了,我不想看到他。”噙着笑,风清晏温和地拒绝,不着痕迹地挣开大嫂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为何?”崔锦云愣了下,才发现风清晏陌生地拉开距离,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淡漠。
“从离开那个地方后,我就没打算回去。”风清晏微微一笑,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不出丝毫感情,“而且,他更希望我死掉吧。”
“不打算回去?”崔锦云咬着唇,痛苦地看着风清晏,“阿晏,你在说什么啊,难道连大嫂的话也不听了吗?你忘了小时候最爱缠着我,还说过要娶我、要照顾我的话?”
风清晏感受到,从花容方向射来的两束寒光,嘴角扬起,“不错,我确实说过!但那都是小时候的气话,我讨厌大哥拥有一切,而我一无所有,所以他有的我都想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