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知道自己顶撞周怀成为的是从Jing神打压摧垮他,他太了解周怀成这号人了,色厉内荏的草包,是几个将军里叫嚣得最厉害的,内里也当然是最懦弱无能的一个。他对这种人并不惧怕,先前他是奴隶,冲撞太过自己吃亏太多,可如今他替杨子絮逆风翻盘,他就有了话语权,慢慢地就能翻身——事实上他现在已有翻身的迹象,他知道杨子絮尝到了他给的甜头,就更加离不了他,有他的庇护,周怀成那些人就只能当跳脚鸡。他与杨子絮眼下是利益共同体,各取所需,杨子絮知道他跟周怀成的矛盾,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管,只是他大抵没想到周怀成与他萧兰因会相互怨恨到了今天这个田地,所以才出手阻止的,倒也不算赖,起码杨子絮是个聪明人,分得清孰轻孰重。
而他先前在雪山上蓄意试探他的时候,其实也是留了一手,他看杨子絮被调戏的反应,顿觉日后也不是不可以往其他方向使劲儿,反正跟他睡过的男人不少,男人在床上都是一个样,他知道怎么拿捏。杨子絮假意禁欲,兴许日后被他开发,就能发现杨子絮原是个比周怀成等人更加yIn荡的恶徒。
只是令萧兰因没想到的是周怀成被气急,一下手竟如此狠毒,直接打得他右耳耳膜出血。他被杨子絮抱回去的时候依稀瞥见那雪地上每一个脚印里都落着几滴血,像红梅般刺目。杨子絮带他回帐中,当即就传唤军医来看。
等军医的功夫,杨子絮不免有些担心,于是便坐到萧兰因旁边看他伤得重不重。他知道周怀成动手的时候不分轻重缓急,失手把人打死的都有,于是深感萧兰因落入周怀成手里终是大患。兰因还裹着衣服在他身边啜泣不止,半真半假,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真因为被打疼了所以委屈地哭,还是故意装哭给杨子絮看。他的骗术的高明之处在于既能骗人也能骗己,不过他还是承认心里是有被毒打之后的委屈在的,也不全是做戏,毕竟无论是谁的耳膜被打出血,都不会坚韧到一点儿不为所动。
杨子絮小心地上手摸过他的耳朵,道:
“给我看看,伤到耳朵哪儿了?”
兰因推开他道:“大王不必多虑,这点小伤我还是受得了的,不然也断不能苟活到现在了。”
“你快别逞能了,你受得了还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我知道周怀成下手重,你给本王看一下。”
于是便捧过耳朵一看,却瞧见兰因耳后的一颗痣。
杨子絮因而一愣,像是在哪里见过这痣一般,一种熟悉又痛苦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感到非常惊诧,还未来得及思考便道:
“你这痣是……”
兰因听到问他的痣,心中一惊,立刻别过头不叫他看了。杨子絮见他反应异常,便更觉自己是没记错,他见过这痣。再仔细一想,心下忽然明朗——他清楚记得当年斩杀自己父母的那个人耳后也有这样的痣,那痣犹如一个巨大的陷阱将他深深捕捉入无尽的黑暗,难怪他觉得这么熟悉,原来是以前那人的痣与如今兰因耳后的痣重合到一起,像是触到他心里的一根刺。
“我这痣是小时候猫咬留下的伤疤。”兰因道。
杨子絮便在军医来之前先用白纱给兰因把受伤的耳朵简易包扎,叫它不再血流不止。经历了叫人不愉快的事,两人便也无话可说,于是都静静坐了一会儿,杨子絮忽而开口道:
“怀成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从小被惯坏了……”
“被你惯坏的?”萧兰因的眼睛盯着他道。
“他父母以前也是沐恩的将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尸首都被黄沙覆盖再也找不到,实在凄惨。我与他一同长大,视彼此如亲兄弟,他又确实比常人更忠心于我,所以得了我荣宠更是骄纵,放荡不羁,在哪里都是横着走。你看着他在四大将军里排老三,其实他才是老大呢。”
兰因以为杨子絮是要用苦rou计叫他与周怀成一笑泯恩仇,如此便能两边通吃,便冷笑道:
“大王说再多,我也不会听信大王、与周将军共情。世间凄惨的人岂止他周怀成一个?难道都要像他一样以折磨别人为乐吗?小人虽然低贱,但小人也是人,他当日如何折辱我,今日又如何毒打我?大王都视而不见吗?”
杨子絮道:“我不是要你与他冰释,但你与他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你说是要本王砍了左臂还是右臂?本王只是……”
萧兰因凑近杨子絮,道:
“大王是左撇子吧?”
杨子絮一愣,点头,不知他要干什么,兰因指笑道:
“那我要是大王,就砍了右臂,不然毒发全身,大王连左臂都保不了。”
杨子絮道:“我知道你生他的气,但周怀成与本王的交情不如你想得那样浅,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彼此的,是生死之交。我方才为你打了他,已是极限了。不过我想,他见我那样,以后必会有所收敛,你今后跟在我身边服侍,不与他常见面,你放心就是。”
兰因便起身笑道:“大王当真了解周将军其人吗?我说得难听些,周将军与小人,都是睚眦必报之辈,既然我与他有了摩擦,便一辈子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