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死后我是被邻居家的姐姐发现得,她因为恐惧膝盖发软跪在地上大声喊叫,双手双脚并用趴过去探了探我的鼻息把我抱在怀里,我在她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只是没力气动,我恍惚看见我灵魂站在了邻居姐姐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这一摊污血。她哭喊地声音感染了我,让我在也她怀里木讷地掉着眼泪。
啪嗒,啪嗒。
我伸出手接了两颗。饶是我对妈妈这个词并没有太多感情,这两滴泪还是像天空惊起的炸雷般把我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惊醒了。我潜意识还是为地上的人离去而伤心,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有妈妈了,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向我献出无私而又纯洁的爱。
警察很快就来了,因为家里有监控,调查是自杀后就结束了。我的泪像是在当时就哭干了流尽了,之后被赶来的父亲运到了新家。在车上时我头脑一片空白,我的灵魂仍然徘徊在我身边不肯进来。我和我最爱的小熊一样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玩偶。
我在路上时还对新家还有所期冀,当我站在属于他们的地板上,我避无可避地察觉到了自己和这里的泾渭分明。房子像一个展满奢侈品的柜台,而我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玩具熊,亮堂堂的光昭示着我身上破旧的压痕和斑驳的绒毛。
我被人搬到了沙发上,仍是局促地坐着。身边绕着一个透明的自己,他说我应该回到小白楼,即便那里黑暗Yin冷chaoshi,但是一个破碎的玩偶就应该呆在那里,不是吗?
我听从他的指示又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我指甲陷在了大腿rou里,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拜托他把我送回去。
阳光吝啬地照在有他的那一半沙发上,而疲于向我施舍分毫,属于他的那半沙发向下凹陷,我更紧张手心微微出汗。他背对着光向我伸出了手,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对我说:“请多关照,小方牧。”
我总在很多个噩梦的结尾都能记起这一幕,面容模糊死法不一的母亲和永远温柔地笼罩着我哥的光,让我在每一次梦里都静坐等待着结束。这也是为什么我从小就觉得他应该是神明,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救赎我,把我的灵魂叫回了我的壳子。我大概是出于生存的本能才想一直跟着他,只有在他身边透明的我才会安分的坐在我的肩头。
他告诉我我应该叫他哥,我是他的弟弟。我尤其喜欢这个身份,一个限定词决定了我是身处于这世间的生物而非游离于世俗之外的一抹孤魂。我甘之如饴地成为他的小尾巴,被叫做方川的弟弟,也更愿意叫他方川,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象征着除了小白楼之外的一个温暖的归宿。
其实我并不贪心,当他的弟弟已经足以满足我很多幻想,向他表白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表达我的感情,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再越界,如果他没有亲我的话。
我妈凄惨地叫声敲打着我的鼓膜,我清楚地知道我妈死时安静的像一只凋零的胡蝶,还是架不住大脑的二次加工把她扭曲成这么可怕的形象。透明的我站在前面朝我咧开嘴,我平静地看着他,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哥抱紧我之前先是垂眼,不知道是在看我哭红的鼻子还是被咬破的嘴唇,他若即若离挨着我,呼吸间好闻的茶香味还萦绕在我鼻尖。而后他用手指轻擦了擦我的嘴,靠上来碰了碰,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像不像记忆里的那么软,他就错开了脸把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低声哄道:“是我,方川。你能听得到吗?”
我哥的声音像是清早的海浪,把我妈赶走后,温柔的冲刷着我的耳朵。等所有的黑暗都被光晕取代,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刚刚是亲了我吗?哥。”
他用手擦掉我脸上的泪,盯着我的眼看确认我没事后才偏了视线,说:“没有。”
我不顾他的回答依旧自说自话:“你以前说过亲兄弟之间不能接吻的对吧,但你还是亲我了。为什么呢?”
“方牧,你刚刚哭得很厉害,是你让我亲得,还记得吗?”
他总有一万条理由堵我的嘴,我从来争论不过他。只不过我难得看到我哥的破绽,我不想放手。
我挣扎着起身,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又亲了上去。不是刚刚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的吻,是长驱直入攻城掠地的霸道。我卷走了所有茶香味的空气,贪婪地吸食我哥嘴里的涎水。贫瘠的接吻知识在碰到我哥后被本能所代替,我拼命想和他再接触得更深一点。
我哥气急了拽着我领子把我拖开,重重地在嘴上抹了两把,艴然不悦地盯着我,“方牧,你疯了吗?”
我跪坐在他身上和他对峙,没忍住高兴地笑出了声,“你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都快亲完了你才把我拉开,哥,你承认吧,你喜欢我。”他面色很差木着一张脸瞪我,我笑嘻嘻地继续跟他谈:“我们俩谈恋爱的话,我肯定比现在还听话,你说东我不往西走,你说要星星我绝对不摘月亮。怎么样?你和我在一起吧。”
他长呼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压下了想把我揍死的心情,开口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