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肃之是谁?
他乃是陛下登基后第一届科举的探花郎,在殿试中因出色的文笔与姣好的面容而被陛下看中,出榜后便直接封了五品官位,而后也是赏赐与升官不断。如今位居正三品,担任礼部侍郎,可谓是当今皇帝眼下的红人。
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羡而不已的人生,但只有余肃之知道,陛下并非爱慕他的才学和能力,与之恰恰相反,陛下所贪恋的不过是他的身子与那张脸。余肃之自知自己不过一介布衣出身,不敢高攀皇室贵族,他十年寒窗苦读,终于换得一举高中。本以为自此可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却未曾想,在他高中后正春风得意时,倒是先被皇帝招进宫内百般温言相待。皇帝意图将其收入后宫,可余肃之却无法舍弃自己内心的报复与理想,数次邀请皆被其冒着杀头之罪婉拒。
皇帝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平时召见他的次数减少了,两人单独相处时的话语和笑容都少了许多,起初他认为这是对方在跟自己耍性子,可当他那平坦的小腹日渐一日的鼓了起来,皇帝却甩手不认人了。他不再召见余肃之进宫,在朝堂之上更是对其百般刁难,那些甜蜜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如今的两人感情达到了冰点,美好的记忆化为虚无,留下的只是埋藏于心底的情感。
冬去春来,当厚重的棉服被脱下后,余肃之却惊奇的发现他的肚子有些胖了。
俗话说“逢年胖三斤”,微隆的小腹被余肃之当做是过年涨的rou,但紧接而来的呕吐与疲惫令其身体开始吃不消,太医院的苏太医为其把过脉后只是支支吾吾得说是胃病与劳累过度,买了些药后还叮嘱他要好好休息。可是,苏太医在上两个月都是这样说的,开的那副汤药的味道与之前也别无二差。思来想去,鱼肃之还是带着那张单子来到了城内某家小药铺,等他将那张药方递了上去,对方看后不禁连连赞叹,这真是一张安胎保胎的好药方。
安胎!这两个字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余肃之一直以来都将自己身体的异样归于胃病与劳累过度,可如今对方却说这是安胎的药房。郎中为其把脉后告诉他,这是喜脉,从脉象来看已经快四个月了,而且脉象平稳,让他放心。
可他怎么能放心!
余肃之本以为自己只是胖了,却突然告知自己其实是有了身孕,而且还是四个月,他想去去年冬季与陛下酒后的一夜荒唐,这个孩子毫无疑问是他的。可要怎么样才能告诉陛下……几日之后的元宵灯会便成了最好的时机。
今年的元宵灯会依旧是由礼部筹备的,而是鱼肃之则是主要负责人,陛下对灯会提出来各式各样的要求,这也让他费劲了心思才逐一解决,但今日见到这街道灯火阑珊、如此漂亮,余肃之也觉得数日的辛苦是值得的了。可他今日来灯会并不是为看花灯,而是别有目的——眼下陛下的后宫无人,而他腹内已怀有陛下的血脉。仕途与爱情,这次他选择了后者,但对方却已不是之前那副模样。元宵灯会上的人来往众多,鱼肃之抱着微隆的小腹在人群之中穿梭,不但要保护自己不被挤到,还要寻找陛下的位置。他本以为陛下会来这街道之上与民同乐,却在转头后看见皇帝此刻正襟危坐在台上,正眯着眼睛听身旁的琴师弹奏。
他上前施礼,还没等说出话来,便只听那琴师一个音节猛得弹错,而后便是一声轻轻的呻yin声。余肃之这才发现被琴师藏在琴后的巨大肚子,此刻已如水滴般坠在双腿之间,原本跪坐的姿态也不由得变为双腿岔开而坐,琴师抱着肚子呻yin不断,皇帝在台上皱起了眉头,余肃之本以为他是要发火,但却没想到他走下台来温言抚慰着对方,关系他的情况。“请陛下赎罪,贱民恐怕无法继续弹奏了。”琴师强忍腹中疼痛对其露出笑容,但这笑容却让皇帝看得心疼,他伸手想拉琴师站起来但对方却坚决不肯握他的手。一手支撑低矮的桌面,一手扶腰,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皇帝的眉里眼间写满了心疼。“贱民乃是罪臣之子,受陛下垂怜而得以在宫中做这琴师,这已是逾越…啊…请陛下赎罪,贱民身份卑微,不敢以自己肮脏之躯沾染陛下的龙体。”
“华庭!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禀陛下…午后便已开始。呃啊…胎水已破,孩子要出、出来了……”不间断的宫缩来得太过于突如其来,让他不禁攥住了身前的衣物。月华庭向来是脸皮薄又知礼数,就如今的情况而言,定是不能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得去临时休息的房间内让其将孩子产下。
小琴师腹内的胎儿已入盆,肚腹也坠如水滴状,卡在双腿之间,使得其只能岔开双腿迈着八字步行走,可奈何他的右腿因伤而落下跛脚的残疾,而腹中的胎儿又是个着急性子,拼了命的往下钻。胎儿猛得一个踢腿让其不由得停下来脚步,皇帝再度伸手想要横抱起他,但却被其以同样的理由婉拒,皇帝焦急万分,一眼瞧见呆愣住旁边的余肃之,用命令的口吻让其把琴师送到房间里。余肃之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也只能遵命,他挽着对方的的手臂试图搀扶着他走过去,但皇帝却皱起了眉头。月华庭本身便是身有残疾,此刻又即将生产,这元宵灯会上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