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撒腿就往后院跑去,“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陈玉臻不明所以,但见胡倾颜埋头鼠窜,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担心胡倾颜出事,但完全跟不上脚步,下人们又正在后厨用饭,无人帮他阻拦,便只能晚一些赶回院子。
进屋后,房里一片空荡。
陈玉臻扫视四周,不见人影,最终目光落在了一处墙角。
一片瑟瑟发抖的毯子从衣柜后漏了出来,他缓步上前,问道:“颜颜,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别过来,你不许过来!”胡倾颜无处可藏,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惧怕哭腔。
陈玉臻再向前几步,蹲下了身,试探问道:“颜颜别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亲你亲得太过分了?是我不好……”
而此时,对胡倾颜而言,令他感到最害怕却是陈玉臻本人。
不用照镜子,他也能感知到头顶长出了什么,他的手掌已经不再是修长分明的五指,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毛绒肉垫,前端还带着锋利的勾爪,身上的各处体毛都如雨后春笋般节节冒了出来。
“你走,别看我,别看我!”
可这般情况,陈玉臻哪肯退让,从胡倾颜的话语中他隐隐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测。莫非是方才的井水不干净?洗脸后,长出了奇怪的斑点,怕他嫌弃,所以对他避而不见。
他再次出言安慰:“颜颜,没事的,让我看看,是不是脸上长奇怪的东西了?出来,我给你找大夫。”
“不是,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身上的毛毯正要被剥开,胡倾颜被遮蔽的视线,见到了一缕亮光,他当即顺手一推,起身逃走。
可他刚跑没几步,就听身后响起了一道难忍的吃痛,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他顷刻顿住脚,转过身从毛毯下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视线由下而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滩血渍,鲜红的液体不断滴落,抬眼是被染红的下摆,以及一只血淋淋的手。
手背上是触目惊心的爪痕,深得可怖。
陈玉臻竟被他抓伤了。
“颜颜……”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陈玉臻同样难以置信。
四条血肉翻飞的痕迹,三长一短,人怎么能留下这样的伤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胡倾颜倒退几步,有些慌不择路。就算此时躲藏,将来也无法解释这伤口的来源,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玉臻先回过神,问道:“你真的是……颜颜?”
不会是别的什么?
胡倾颜不敢回答,也没法逃走,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着:不要过来。
“到底是不是?”陈玉臻向前一步。
又道:“是,你就点头。”
相距越来越近,胡倾颜战栗不安,就连牙床也跟着打颤,獠牙刺下唇泛着腥甜。
在陈玉臻近在咫尺,抬手要揭开他的伪装时,他临近崩溃,终于出了声,坦白道:“陈玉臻,我……我是妖。”
颤抖的声音,让悬在半空的手忽然僵住。
……妖?
陌生又熟悉的字眼,陈玉臻只在诸多话本里见过。
现在与他同床共枕的人自称是妖?荒唐……
胡倾颜又道:“是狐妖。”
陈玉臻启唇,许是无言以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旋即抬起头,注视着胡倾颜头顶隆起的两块三角。
那是耳朵?
陈玉臻感觉自己的常识正在一点一点儿崩塌,连眼睛都忘了眨。
事已至此,胡倾颜不想再避讳,直言道:“就是话本里吃人的那种妖,既然你已发现,我便走。”
“但……我从未害过你。”
话落,胡倾颜转身,不再像个面对凌迟的犯人,而像一去不返豪杰,将身上的薄毯抖开,从头顶滑落。
一对三角状的白色绒耳展露了出来,皑雪般的长发如瀑散开,纤细的腰背下是九条交织舞动的狐尾,如同仙袂,无风自动。
“等等……”陈玉臻鬼使神差地喊出了声:“别走!”
胡倾颜瞳孔一怔,怀疑自己出现了耳鸣。
直到他的腰身一紧,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他,才彻底相信这是现实。
“别走。”陈玉臻思绪凌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法思考,做出现在的举动,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这或许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不受控制地展现了出来。
“别走,别离开我……”
胡倾颜这回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陈玉臻在挽留他。
声音轻柔,没有惧怕,没有将他视为异类,更没有像骨妖前辈遇到薄情道人时,想要将他斩杀。
浸湿他后颈的是一滴滴热泪。
胡倾颜垂下眼眸,看着陈玉臻血淋淋的手背,将狐爪小心翼翼地覆盖上去,闪现出了一团柔和光晕,原本皮开肉绽的几条血缝,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