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彦筝也没想到他会压不住嘴边的一句气话。他的眼神动摇起来,他们连彼此的心意都分辨不清,倒有懂得如何激怒对方的默契。
就在项彦筝走神的瞬间,身子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开。游鹤横在他面前,眼睛眯起,“我才刚哄好,你还想怎么样?”
他见不得程越哭。知道程越是受了委屈才哭,心情就更糟。
这代表,无论多少次心存侥幸,程越真的喜欢上了项彦筝。原先游鹤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还会觉得程越不原谅他是因为不够喜欢,既然真的放在心上,又怎会计较得失?
殊不知心上人的伤害才最深。现在游鹤也能感同身受了。成为局外人,再多的好也弥补不了对方为另一个人受伤。他本来就喝了酒,想到这里更是气血上涌,项彦筝刚站稳就再次撞了上去,阻止他靠近程越。
项彦筝的视线还在程越身上,被对方的推搡挑衅激得失去耐心,捞起对方的衣领将他直接撞开。游鹤的脸一路红到脖子根,眼看着就要跟项彦筝大打出手,程越心乱如麻,上前喝止他,"游鹤!"
项彦筝向后退一步,视线落在程越包裹住游鹤拳头的双手上,立刻将程越的一只手腕拽了过来。
"好了,跟我回去。"项彦筝深呼吸,略过游鹤眼中翻涌的敌意,"我们几个,都需要冷静一下,我跟你道歉。"
程越试图挣脱他,"不用了,我跟你没什么话再说。"
"怎么就没有?不来找我,也不接我的电话。他的话比我更可信?"
程越的眼睛漆黑一片,眼泪凝聚,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现在我害怕你。"
游鹤的气焰收敛下去,悄悄拉住程越的另一只手。
情绪瞬间又站了上风,项彦筝笑了,"相比他,你更害怕我?在我找到你后故意接近的人是他,要把你让给我Cao最后不舍得的也是他。先道歉你就能原谅?"
“他骗过你,我从没有。我以为这应该是我们俩个之间的事。"
程越的手腕被越捏越紧,硌得骨头生疼。他的心脏喉咙好像被人同时掐住了,心跳呼吸都销声匿迹。
项彦筝定睛看着他,“但是好像从来都不是?”
游鹤什么都不敢说,直到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项彦筝说走就走,沉着一张脸看都不看他,连关门都听不出情绪。程越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捂住脸跌坐下来,然后向后躺了下去。
让程越和项彦筝产生隔阂本该是他的目的,然而真的争吵过后,无法介入的还是自己。即便程越答应了原谅游鹤,从他坦白到现在,对方的态度和从前并无区别。程越仰躺在沙发上,很久才眨一下眼睛,安静得仿佛随时会消失。
“程越,你饿吗?我去弄点吃的?”
程越只是摇头。
“外面的雪都积起来了,好像要下一整晚。”
游鹤悄悄接近,坐在地毯边捡起酒瓶一个个码好,趴在程越身边,“你要是没地方去,就睡在这儿吧。别把项彦筝的话放在心上。我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是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才气过头乱说话的。”
程越那边良久才慢慢响起,“他没的说错。”
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遍布全身,游鹤的呼吸一窒,程越侧过头背对着他,“如果跟他回去,我一定会忍不住原谅他,因为我也做了错事。我偏袒你,对你心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他理想中的爱情本该是坦坦荡荡,只有彼此。却有两个男人堂而皇之地分享他的身体,强迫他产生依赖,占据又分割他的心。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定,却学会说谎,三心二意,甚至开始习惯不正常。
当他发现自己深陷泥潭之中,已经和它们融为一体,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只想好好地,专心致志地爱一个人。"
程越的通红眼眶,"我跟项彦筝分开,你也不要再找我了好不好?"
他心如刀割,抚摸程越的眉头低头拒绝,"不好。当然不好。你没有错,要怪也是怪我们两个,一开始就是我们强迫你的。"
程越想,明知如此却难以抽离的他又算什么?和游鹤分手,他还有自信时间很长,总有一天他会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看到项彦筝离开,他脑子里想的却只是外面还在下雪,他穿这些会不会冷。
游鹤见他沉默,从背后小心翼翼抱住了他。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对我心软吗?”
程越僵硬了一下,脱口而出,“好看吧。”
回想起游鹤,那张脸蛋仿佛就在眼前。矜贵,清秀,戳人心的。如果不是漂亮,他不会一见钟情,也不会一次次变成盲目的傻瓜。
游鹤嘴边的笑意却慢慢收起,难掩失望,“这样啊...我做的那些...”还不够好吗?
他不想好看,一点都不想好看了。
程越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太对,正要从沙发上起身,游鹤接着说道:“没关系,不讨厌就可以了。那天你明明醒着,还让我亲你...”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