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能被我一眼看见。
若是在春夏之际,树木葱茏,此阙定然很难为人所察觉。
见我看向她,那只北燕清啼一声飞向我的方向,在我头顶凌空盘旋了几圈后振翅飞入了茫茫夜空。
「这么冷的寒冬,这燕子依然坚守在这里没有飞到温暖的南方过冬呀。」
我心中一边感慨着一边走近那座年代久远的汉阙石碑,发现它的下半大部分早已深埋泥土之中,只剩碑首不到半米长犹然露出地面。
对着白雪反射的微光我细细辨认着石碑碑首上的字迹。
碑身经过多年风化,字迹早已经漫漶不清。
看了好半天,只模模煳煳辩读出碑首的若干个汉隶阴刻大字:「汉故东冶「」
黄公讳「」
并夫人韩「」
「」
墓志「」
「」
碑」
「看起来这是座汉代古墓。」
确认了这坟墓的年代的确非常久远,我直起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既然确定这不是
一座新坟,我也不想在这寒冷的冬夜里继续浪费时间勘查。
夜已渐深,我打定主意今夜先在这村子找户人家借宿过夜,等明天天亮再简单查看一番就回天津继续审问那盗墓贼这沙鸥玉佩的来源。
我摸黑往村子里走去。
见离村口不远有一户人家的窗户里此时还透出一丝亮光。
我上前敲了敲门。
在这个漫天风雪的夜里,我的敲门声显得非常响亮。
「这么晚了是谁呀……是黄老爷吗……告诉过你了……今天不行……改天我上你家里……」
屋内传来一个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门板听不太真切。
「这位姐姐,我是外地来的,路过这里天色晚了想借宿一个晚上。我不白住,我付一些钱给您算是房费您看行吗?」
屋内沉默了半响,随后屋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年轻女人的脸探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和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一起愣住了。
「砰」
的一声,她左手里拿着的木盆重重掉在了地上。
女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婀娜,穿一身陈旧却浆洗得干净整洁的粗布冬衣。
乌黑浓密的秀发没有挽起,而是柔顺地披散在脑后。
饿得略微有些苍白清瘦的一张鹅蛋脸上不施粉黛,不过依然无损女人的天生丽质和高贵气质。
一双细长的柳眉乌黑如黛,之下镶嵌的那对美眸如梦似幻、略带忧伤,如两汪泉水般深邃,让人一眼看不清那其中隐藏着的万般思绪。
高挺精致的鼻梁下,一副红润的薄唇此刻因为看到她眼前的我而充满震惊地紧紧抿着。
这位衣着装扮朴素的佳人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燕儿又是哪个?「燕儿……」
巨大的惊喜袭来,我足足愣了片刻才呼唤出她的名字。
脑海之中一下子闪过无数画面:有和燕儿初识于海上的两情相悦,有和她在天后宫里幽会的旖旎无限,有出征前和她初次干坤合体的酣畅淋漓,但更多的是数年前她和我告别时那双依依不舍、欲语还休的泪眼。
听我唤她的名字,燕儿脸上那双刚刚还充满了忧思的凤目里也涌起了惊喜的泪花。
她刚刚抬起一只白皙的皓腕,还没来得及捂住自己嘴里呜咽而出的哭腔,整个娇躯就已经被我一把拥入了怀里。
她的螓首无力地靠在我肩膀上,对比旧日里瘦削了不少的香肩一开始轻轻颤动着,随后就剧烈地抖动起来:「呜呜呜……黄鲲……你来了……呜呜呜……我……对不起……呜呜呜……」
彷佛积攒了多年的幽怨和委屈一瞬间倾泻而出,燕儿刹那间哭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像一团棉花一般瘫软在我的怀里。
「燕儿……咳咳咳……燕儿……咳咳……外面怎么了?」
屋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关切地询问道。
「张……张妈……我没事。」
我怀中的燕儿听到了屋里的叫唤,连忙从我怀里挣脱出来。
她强打精神止住哭声,随手擦去了眼泪,抬起一双哭红的泪眼看向我,低声道:「外头冷……你快进来……」。
我随她进了屋,环顾四周,破旧的屋内狭窄而又局促。
一进门就是厨房和堂屋。
柴火灶边上摆着一张老旧但是擦得很干净的木头桌子,上面一盏昏暗的油灯微微亮着,我刚刚从窗户外看到的光就是它透出来的。
堂屋的左右手边各是一间卧室,右侧的卧室里此刻不时传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显然有病人住在里面。
燕儿进屋后端起了桌上的油灯给我照路,引导我走进了右侧的卧室里。
我紧跟在她身后进了屋,一进门就看见屋里墙角那张北方常见的土炕上僵卧着一个形吞枯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