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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脸色一阵煞白,连接的心电检测仪警告般响个不停。
他说话断断续续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的母亲,把你...接到了姜家。
老头子,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自私虚伪。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亲眼看着姜家断子绝孙。
我按响紧急按钮喊来护工,冷眼地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护士为这个老头子延续着毫无意义的生命,曾经的角色互换了,如今他是案板上的鱼肉。
我想起十三岁以后的很多个夜晚,无论盛夏寒冬,一直受困于大哥的威逼利诱。
每次大哥让我去他的房间做模特,我就知道又是一个不眠夜。
我已经不会哭喊了,某次却奇迹地看见黑暗的房间出现了一抹亮光,外边的继父握着门把手一动不动,在大哥回头的刹那赶紧关上了门。
大哥捏住我的下巴:你在看什么。
没东西。
邵北,跟我在一起就专心点。
嗯。
我失魂似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情绪,大哥却沉浸其中,像一台永动机。
他在我耳边祈求:邵北,喊喊我。
哥。
叫我的名字。
姜臣。
我说,哥哥,好疼,他听见呻吟更起劲了。
这一年,我十八岁,大哥二十三岁,他是前途无量的青年画家,是姜氏娱乐集团的继承人,他有一个未婚妻叫乔美夕。
有次做完,我的四肢散了架一样,昏昏沉沉地醒来,大哥已经替我收拾好了书包。他单肩挎起书包倚在门边,冲我人畜无害地笑。
起了?送你上学好吗?
他在白天总会装成好大哥的模样,我强忍着恶心,说:好。
上学等红绿灯的路口,偶遇了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同学。她们跟我热情地打招呼,我笑了笑。
大哥猛地踩油门甩开了我的同学,他说:哎呦,青春期,你还挺受欢迎的嘛,你有喜欢的女生可得抓住机会好好把握。
我知道他在说反话,下一秒肯定黑脸。我索性不回答,眼神飘向远方。
他果然关上了车船,一把扯过我的手,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在你书包里发现几封情书,已经替你扔掉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随意。
他显然很满意我的态度,他也冷静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摆在我的掌心。
这枚戒指和他手上的订婚戒指明显是同款。
他温柔地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太可笑了,买三个戒指,亏他想得出来,我假装小心翼翼地将戒指藏在书包夹层里,他满意地笑了。
我例行公事地吻了吻他的嘴角,下车奔赴阳光下正常的校园生活。
在别人祈祷高中时光慢点的时候,我恰恰相反,无比期盼着高考结束。到时候拿着姜家的钱去国外念书,或者落榜去了偏远的地方,怎样都好,只要离这个人远远地就行。
仿佛上天听到了我的期待,提前结束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姜臣死了,一丝不挂地死在酒店里。
那天是我的生日,姜老头子还算给我面子,姜家来了很多客人热闹极了,我的同学朋友也在。我的同桌,一个可爱活泼的丸子头小姑娘竟然当众跟我表白了。
空中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在一阵起哄声中,我脑袋一热答应了,回过神来才注意到那个点燃烟花的男人的表情是多么地阴翳。
大哥生气了,我害怕得颤抖起来。
宾客散去,我收到一条短信,上面除了酒店和房间号,还有一句话。
「出来,否则明天就把我房间里所有关于你的作品发在网上。」
我急忙赶了过去,开门的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房间里传来许多放浪形骸的笑声。
大哥仰在沙发里继续和别人切磋,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我:坐旁边,看着。
我乖乖地坐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声音,脸上愈发臊红。
大哥突然停下动作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我的脸:学会了吗?以后谈女朋友就是这样。
哥,回家吧。
他不说话,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很难堪:哥,让他们走。
他停下来,向那群人吼道:你们都滚吧。
等旁人离开,他突然哭了:对不起,邵北,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太爱你了,我想看你为我哭,为我吃醋,我好难受。我们今晚,最后一次好不好,以后我做个好大哥。
好。我第一次主动跪了下来。
他像个孩子笑了,然后拿起桌上的一瓶药灌了几口。
你吃的是什么。
他含含糊糊地回答:是...药,最后一次,邵北,我们今天都要快乐。
这个晚上,他吃了好几次,一遍一遍地问我爱不爱他。
我终于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