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长津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继续佯作一脸淡然地说道:“啊……说是前女友,但准确点讲她与我应该是根深蒂固的互助互利的关系,所以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件事追查到底。”
长津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看来你还没有认清事实,我会将你交予老师,辄逮下狱施以诛窜。之后,我自然会亲手超度你的亡魂。”
听少年的口吻如那些大狩妖师一般古板而严肃,司寅却牵起嘴角微微笑道:“你杀不了我的。”
长津愣了一秒,蹙眉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就算不用咒符,都能一指碾断你的喉咙。”
话音未落,他瞬即抬起手,食指刺向男人的脖颈。
司寅却没有任何闪避,竟面色淡然直面那根饱含冰冷杀意的指尖。
狩师的手指直直抵住他喉结上方的皮肤,尖锐的指甲在肌理上横着猛划了一下,一截脖颈顿时绽开半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血rou翻滚。
这是一个十足诡异的场景——狩妖师扼住手下妖兽的喉咙,逼视男人汩汩流血的脖子,直到他自己的手都沾满了血ye,从布满吻痕的小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宛若倒灌而下的血雨。
而在这整整一刻钟的时间里,司寅的伤口没有重愈分毫,鲜艳的血ye如泉涌般井喷着。可就在他一呼一吸之间,苍白失血的身体渐渐被一阵无法触摸的黑色薄雾萦绕。这团无形的雾气不断变换着,像是一股正在汲取了天地之间的缥缈虚无灵力的邪祟之气,让长津一时惊惶无措,立刻松开了手。
“你……”他的脑中浮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也是为了验证猜想,狩师用五指抓了一把男人身上的黑雾,那流动的气体被分成两股,又立即从他的手心溜走,再次绕回了司寅的身前。
“因为我是不死的啊……”司寅轻声说道。
他面容略带倦意地乜斜着目光,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就在这个瞬间,这层越发浓厚的黑雾如同闻到血味的蚊群,极速流向鲜血淋漓的脖颈。它们被伤口飞快吸收,直至最后一缕都消失殆尽,那片肌肤居然光洁如新,没有任何伤痕的印记,只留下逐渐凝结的血迹。
“只要天地之间还有‘气’的存在,我就可以摄取无限流动的灵力。所以,即便你将我的心脏挖出来,摘掉我的脑子,我也能继续活下去。不然……你不觉得奇怪吗?若是真的有人可以杀死我,他又何必重创我的灵力,让我继续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上。”
“长津,你还不懂吗?我是‘混沌’啊。”
长津的心底本是有些动摇的,直到听完男人的一番话,他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滚烫的血ye涂抹在自己的唇上,喉咙中发出一阵宛若梵音的密集震动。
他的眼眸深处卷起乌黑色的风暴,浓密的睫羽疯狂颤抖,却在紧张的克制中没有闭眼一下。
一股浅白金色的冷风渐渐从长津的脚下聚拢,吹得他身上松垮的麻衣向后飘去,显得他修长的身躯犹如一尊月下的白玉圣像。
血咒带来的灵力随着狩师落下的手指四处散溢,凭空织成一张细密重叠的金色蛛网,在司寅抬手触碰的片刻,消逝隐藏在空气之中。
“你竟然用血咒……有这个必要吗?”司寅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我都说了,你杀不了我啊。”
长津沉默地重新扎起高高的马尾,梳理好自己的发冠,把shi漉漉的狩衣搁在小臂上,这才侧过头来对司寅说道:“我当然杀不了你。但是你想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个血咒的对象并不是你,是我自己罢了。”
闻声,司寅的呼吸一凝,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双凝视着面前的人的兽眸乍起冰霜般的寒意。
“束妖绳搞不定你,但是血咒可以。从现在开始,我只要离你十步远,我就会在一刹那的时间内暴毙。而你要是触碰我的身体,我也会同样暴卒。”
“你不是说自己喜欢我吗?所以你不会让我死的,对吧?”
“从现在开始,让我们保持安全距离吧。”长津的嘴上还留有残血,比艳色的胭脂浸润得更加红润,在一张雪白的面容上,如同雪中绽放的猩红梅蕊,明明透着孤直与冷傲,却无声地引诱着作祟之物将这抹洁净彻底撕碎蚕食。
“……很好,不愧是狩妖师。”司寅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哑声说道:“长津,你比他们狠多了。”
长津却不睬他,两指抿在唇上,吹出一个响亮的哨音。
一只雪白的信鸽像是一道急速飞转的旋风,从茂盛繁密的黑暗树冠上坠下,让人还未看清它的身影,就稳稳悬停在长津伸出的腕臂上。
他将附有灵力的碎布捆在信鸽的脚踝上,亲昵地揉了一下它的毛茸茸的羽冠,抬臂振开这只在他身上驻留了不到片刻的鸟儿。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敢与小动物亲近吗?”一旁的司寅突然出声问道。
长津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估计不到五个时辰才能收到老师的回信,我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