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徒步走到郊外时,已是辰时。
长津身上那件chao乎乎的狩衣已经被七月盛夏的热风吹干了,雪白如新地挂在身上。若不是他脖子上青紫色的吻痕无法被衣襟完全遮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洁得令人心生敬畏。
司寅随在他身后,被半路上从小摊位上买来的一件藏蓝色罗衣与斗笠遮住了面容,只能瞧见一抹削尖苍白的下巴。
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邪祟魔气,自然是骗不了人的。
“这狩师怎么不捆住自己捉到的妖兽?”
“就是!这也太危险了,若是伤着我们这些老百姓,该怎么办?”
“哦哟,小点声!瞧那晦气的玩意一口白森森的獠牙,小心它撕碎你的肚皮,把你们都连皮带骨地嚼碎咯。”
一旁吃茶的几个赶路人瞩目了他们两个人许久,私下互相低语着,最终被司寅不耐烦的一瞥给吓得被呛住,差点摔掉手中的瓷碗。
不到片刻,茶摊里坐着的人都匆匆搁下一串差钱,作鸟兽散地跑开了,只留下言论中心的二人面对面坐在正中央位置上。
老板的心底叫苦不迭,看着急匆匆路过摊位不愿停留的行人们,无奈之下只好冒昧上前,拱手对长津哀求道:“这位狩妖师大人,您看我一大早做个吃食生意也不容易。您看……您可以不可以拿法器将这只、这只妖兽禁锢起来?倒不是我质疑您的本事,只是我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这么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您说是不是?”
双手捧碗饮茶的长津闻声侧过头来,一张小脸上毫无血色,眉眼间尽是疲态。他看着战战兢兢的老板,点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说完便从狩服中拿出乌黑色的束妖绳,搁在木桌上,推向对面的男人。
“干嘛啊?”司寅明知故问地望着他。
“我碰不了你,你自己捆上吧。”长津说完便继续喝着碗中的凉茶。
司寅没有动,仍是默默望着对面的狩师,嘴角下耷,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把边上的老板吓得汗毛倒立,哆哆嗦嗦地后退了好几步。
长津只好放下碗,用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与男人对视,轻声说道:“那我来吧。”他执起绳索,手指灵活地挽出一个繁复的结,又装模作样地将咒语抹在绳结中间,伸长胳膊去够司寅的手腕。
而就在他的指尖离男人只差半寸时,束妖绳被司寅一把夺了过去。
他怒不可遏地瞪着神情冷凝的长津,气呼呼地用绳子套住自己手腕,双腕“哐”地一声砸在桌上,震得一摞茶碗叮铃哐当乱响。
这个举动瞬间把茶摊老板看傻了。
我Cao?第一次见到主动捆自己的妖兽!什么情况啊这是?
“您看这样可以了吗?”长津开口打断老板震惊的夸张表情,以免他下巴脱臼。
“啊……哦哦……”老板感受到那只妖怒意越来越盛的眼神,连忙缩起脖子,退到一边去了。
长津那冷静自持的样子把司寅看得牙关阵阵发痒,他横着眼,低骂一声:“你这小疯子!”
可狩师却抬眼浅浅笑了一下,那副经历过一番激烈性爱的孱弱模样,着实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透着一股恬静的柔软。
“……唔,你笑什么?”司寅根本无法抵抗他的笑容,心底那一簇还没窜几下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
“没什么。”长津放下勾起的嘴角,继续淡定喝水。
司寅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挑衅的话,却被耳后一阵飞扑而来的白色旋风打断。
那只载着回信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啄掉了司寅头上的斗笠,毫不留情地抓乱他的头发,这才停在长津伸出的小臂上,乖巧地伸长脖子“咕咕咕”叫着。
“以后不许这么干了!”长津小声呵斥着信鸽,又抬头看了一眼司寅那张完全露出的脸庞,趁旁人还未注意到他们这边时,俯身捡起斗笠,塞入男人的怀中,说道:“快带上!”
司寅却吊儿郎当地抬起手腕,一脸委屈地说:“我自己戴不了呀……而且为什么戴帽子是我呢?你的脸才是最应该遮住的啊,这么可爱,多惹人注目呀。你不知道,方才那些吃茶的色鬼都盯着你看了半天了!”
长津无语地睨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他们鲜少见到狩妖师,所以感到新奇好吗?
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在意司寅的颜值有没有引人侧目,他们爱看就看罢,反正最后烦恼的只有司寅。这么想着他就释然了,便专心眼下的事,伸手取下信鸽腿上的碎布料,捏在指间,感受法力的动荡。
默默整理完乱发后,司寅蔑视着那只信鸽,与它黑珍珠般的鸟眼对视了半天,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斜靠在椅背上阖眼打盹起来。
长津很快就读完了黎白的回信,将布条重新塞回伫立在桌沿饮水的信鸽的腿上后,对男人说道:“我必须要途经卫国解决一件事,你得随我行动。”
司寅掀开眼皮看着他,懒洋洋地用眼神询问狩师原因。
“帝丘的一家酒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