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嗯”的意义在梁赞看来值得深究。
他抱着手机在昏暗房间里静躺着，从被短信铃声惊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闭目休息过，奈何他也有想发而不敢发的话语。
林晚谦这下彻底清醒了，他慌神无主地坐直起来，“什么保安？你
梁赞总结：我家谦就这么爱我嘛，谦怎么就这么爱我啊！
古早小区——
他装模作样地回复：
宋仁不死心，他又试探一番，“这条道上怎么都没啥车呢，”话刚说出口，宋仁想给自己抽上一巴，凌晨两点能有多少辆车，他连忙挽尊，“这一下子就快要到那个，那个…哎呀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来着，哦那个古早小区。”
如果只是第二天上课林晚谦才知道梁赞回来，那显得他一点都不特别。梁赞不愿意，他就想让林晚谦知道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位。
宋仁右眼一抬，想聊聊梁赞的小女友，他灵机一动说：“大晚上才下机，应该也没几个同学，没几个小妞知道你回来吧。”
上帝啊，梁赞原地仰天发出一声低吼，这谁能忍？小别胜新婚不说，自家男朋友说想见面这、谁、能、忍？
一点也不非主流，真的。
他敲下熟悉的号码，呼叫键迟迟没有摁下去，梁赞迟疑了，现在这个点，林晚谦早已入睡。
“你说，”梁赞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现在入睡的人会不会把手机调静音了。”
没有点上古早的大名，他觉得这点跟梁赞俩人算是心照不宣了。
梁赞不能忍。
梁赞往下越想越多，心情大好，那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梁赞没有任何反应。
“不用。”梁赞撂下两个字，不等人，轰轰轰把车骑走了…
梁赞脑中“咣当”闪过一个身影。
一直到下车进了梁家大门，梁赞都不见有回音，他又双叒叕把自己搞自闭，哎呀造孽！
宋仁驶入短隧道，他说：“那肯定调静音的，现在谁睡觉不调静音，大半夜来个电话不得吓死了，午夜凶铃嘛。”
宋仁追出去赶不上人，累瘫在地上，这才刚回来，梁赞贼能折腾人。
梁赞收到林晚谦的信息了
心中有期望就要接受失望的结果，漫长的等待开始了…
宋仁熟视无睹，这一晚上的，梁赞一下子低沉一下子是暴喜，现在又整得跟个抑郁的一样，年轻人爱咋咋地，他管不着了。
搭腔，这一点都不像他。
并没有。
宋仁才刚脱了鞋就被梁赞的声音吓了个激灵，拖鞋抖落在地，他偏头一瞥，看见梁赞砰砰砰抓起钥匙跑出去，大冬天穿着人字拖骑上车了。
他“那个”卡壳了好几下，才把“古早小区”吐出来。
另一头，林晚谦睡着了吗？
宋仁说：“马上就到家了，你不会这时候还想绕哪儿去吧，你要是想去，我绕一趟等你。”
林晚谦初以为梁赞会安抚他说，明天上课就能见着面了。
真要命啊。
真糟糕，梁赞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爱是克制这句话。
「好想见你。」
神速敛回了目光，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亮屏的朦胧洒落在他的脸上，无比仓惶。
可要是林晚谦大半夜的给电话吵醒了，下半夜睡不着怎么办，影响明天上课怎么办，梁赞于心不忍。
「我回来了。」
代表林晚谦已阅信息知道他回来了，身为高三学子特别是林晚谦这种作息规律的优秀学生，凌晨两点多不可能还没睡的，况且还是秒回复，绝对一定肯定是开音量守着手机了，守手机能做什么，只能等他了。
「怎么还不睡？」
梁赞刚想说不会，手机却亮了。
梁赞想告诉林晚谦他回来了，现在到达了他们的城市——沉檀。
哪知梁赞一路杀到小区门口来，一个电话弹过来就说：“谦，那个保安跟木头似的，死活不让我进去，我要是跟他打起来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你去哪儿？”宋仁想拦他拦不住，“大晚上你…你去哪儿？古早是吧？来来来，我送你我送你！”
这样颓唐也不行，还得让人振奋起来。
比如——
梁赞望着窗外迷离的灯火犹如银色长龙栖息在车道，思绪纷杂。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人又不傻，连着好几日的异样历历在目，再者梁思谈几个月前的那通电话初见端倪。
梁赞敲下了字：
宋仁哪里知道他谈的是男朋友，光把“小妞”两个字眼咬得重。
来来回回又删又敲，最后还是定格在这句话，点了发送就没再看手机。
这么大的电灯泡怎么行。
通知栏跳出林晚谦的回复信息，仅仅就一个“嗯”
“好……”
“怎么啦你，安静得不像话，你怼我几句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