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谢允洲这个线索?
胡思乱想着,言乔又去了隔壁厢房看了看小五,这会人倒是醒着,言乔扫了眼他的耳垂,没有耳眼,说话动作也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饶是如此,言乔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小五,可要如何做,他也拿不定主意,虚与委蛇一番后,言乔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不慎再连累自己,就让小五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
大周近来不算太平。
太子和皇后一派在朝堂向来是独占鳌头,稳居东宫。可近日端王锋芒显露,居然隐隐有压过太子之意。
因着南方水患,赈灾工程浩大,哪哪都需要用银子,扰得皇帝忧心重重,端王的外祖父柳晋在南方任职数年,势力根深蒂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可这会儿,他的作用就显现出来。
国库吃紧,江南的财政成了关键。如何让各地的父母官吐出银子赈灾,稳固他谢家的江山,流民又要如何安置,安置在何处,还要防着南月趁虚而入鼓动流民暴乱,这一切都需要个懂行老道又能放心重用的当地官员来管。
柳晋自然是不二人选,皇帝直接封了他大都督,掌管南方诸多事宜。
眼下柳家正是被倚重的时候,柳贵妃夜夜被召幸,宠冠六宫。谢允洲也常常出入宫中与皇帝秉烛夜谈。
甚至一日在朝堂上,皇帝当众赞扬谢允洲日表英奇、天资粹美,颇有龙凤之姿。
众人觑太子脸色,倒是没看出什么,依旧是波澜不惊。
此时,关雎宫。
戴泗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叩头请罪。
柳贵妃倚在软榻上正拿着玉轮滚脸,半晌,才悠悠开口:“你说,柳辛那孩子死了?”
“老奴也不知好端端的人怎地突然就死了,日夜审问了一天,可……”
“废物!”柳贵妃忽然厉声斥责,一盏热茶劈脸摔下,戴泗被砸得心中更加惊惧,浑身抖了起来。
柳贵妃娇花般的面容陡然一变,眼神阴霾:“现下正是柳家的关键时候,怎么闹出这般晦气的事,你把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我说出来。”
戴泗连连点头,当即就把言乔供了出来,他正愁不知如何对言乔严刑拷打,眼下可是贵妃让他说的,有贵妃撑腰,端王没理由再责怪到他头上。
柳贵妃听完,默了半晌,闭了闭眼睛,“把允洲给我叫来。”
谢允洲此时正在太和殿同皇帝议事,结束之后便被婢女请到了关雎宫,进门就瞧见戴泗跪在地上,谢允洲心中一突,莫非是言乔出事了?
“真是我的好皇儿。”柳贵妃下榻,不由分说先给了谢允洲一巴掌,他白皙脸庞瞬间浮出红色的指印。
谢允洲缓了一瞬,才抬眼看他母妃,“发生了何事,让您这么动气?”
戴泗又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
柳贵妃命戴泗滚出去,宫内只留母子两人,她才又道:“言乔?这名字我可是不陌生,上次你与言嘉慕起了冲突,便是为了他?现在又不声不响地将人藏在宅中,谢允洲,让你装了那么多年的纨绔,你真把自己当纨绔了?”
“柳辛死了不打紧,母妃担心的是你,为何对个男人如此纠缠不清?”柳贵妃神经质地抓上谢允洲的胳膊,尖锐的金色护甲掐进他的皮肉,神色凄然道:“深宫这么多年,母妃日日如履薄冰。当年在皇后的压迫下,为了把你安全诞下,我和你外祖费尽心机。你可千万不要糊涂,柳家全指望你了。”
谢允洲默了默道:“我明白。”
柳贵妃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擦了眼泪:“这次你自己处理,我暂时不插手。”
“你在都城也立了不少威望,事不宜迟,是时候去南地做出些实绩。外祖父会全力助你,尽快处理好此事,速速启程。”
谢允洲神色阴郁地出了关雎宫,就看见戴泗一脸愁苦地立在门口。
男人眼神阴冷,登时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戴泗摔下高高的台阶,磕得头破血流,但宫规森严,他硬是不敢泄出一声惨叫,唯恐扰了其他贵人。
谢允洲缓步走过去,站定在他身侧,警告道:“用一尊佛压另外一尊佛是最愚蠢的做法。戴泗,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
说完,谢允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骑马往言乔那处赶。
谢允洲到了地方,不声不响地阴着脸往里走。推开门就看见言乔鬼鬼祟祟地靠在书柜旁边,一副没干好事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来了!”言乔听到推门声,吓了一跳。回身太猛,头咚得一下撞上柜子。
“这么慌做什么?背着我偷人了?”
他心情本阴郁得很,可这会儿看到言乔这副呆头呆脑的蠢样,觉得好笑,胸中的郁气竟也消了大半。
言乔一阵心虚,没接话。
本就是随口的玩笑,谢允洲也没在意对方的反应,他径直走过去:“几日不见,我可一直念着你,你个没良心的,尽会给我找事。”
“我只问你一遍。柳辛的死,你是否知晓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