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除了雨声,季初樱忽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她好奇地寻找来源,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这会儿糗大了!名门淑女竟然发出这种粗鲁的声音,被那小子听到,还不笑死?
季初樱按着肚子,偷偷回望萧扬,却惊奇地发现他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而是从容的坐至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馒头,一口一口地嚼起来。
难怪他被关、被罚也面不改色,原来是有备而来,本以为他与自己同为难友,但此刻季初樱才发现自己孤立无助,心中的忿恨再次窜起,先前的愧疚已荡然无存。
花厅说大也不算大,封闭的空间内,嚼馒头的声音和肚子饿的声音,一唱一合,相映成趣,彼此都听得真切。
更可恨的是,那小子吃完白馒头还不甘休,再度变戏法一般,从怀里变出一颗果子,大口一啃,那清脆的声音听得季初樱耳朵发痒。
扔掉果核,萧扬抬起头与她目光相触,看见她表情气冲冲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接着!”他丢过一包东西,不偏不倚,正好砸至她怀里。
“咦?”季初樱瞪大眼,这小子,真乃神仙下凡?扔给她的,居然是一大包牛肉乾!
“我吃饱了,这些给你。”他淡淡的说。
“真的?”季初樱闻了闻,没有馊味,让她放了心,但随即一丝疑惑又起“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被罚?”
“我哪里会知道。”他无辜地摊开手。
“可是你预先准备了食物。”她嚷嚷道。
萧扬淡淡地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是习惯从小到大,我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为了不挨饿,遇到食物充足的时候,我就会藏起一些备用,馒头和牛肉乾是午膳时留下的,果子是昨儿在树上摘的,都还很新鲜,大小姐可以放心地吃。”
原来如此,季初樱在这一刹那,心中涌起酸酸疼疼的感觉。
“我刚才打了你你也不计较?”她低下头,小声的问,彷佛在忏悔。
“小的是怕大小姐挨了饿会更没记心。”他竟也是个嘴硬之人“吃饱了,早些背熟礼仪,小的也可以早些离开这儿。”
“放心!”季初樱不觉又动了气“等我吃两口,有了力气,就去背书,不会再连累你受罚。”
她鼓起腮帮,一边奋力往嘴里塞牛肉乾,一边大力拍着胸口帮助下咽,吃得太急,好几次险些呛到。
萧扬忍住笑,想递果子给她,却被她堵气地推开。果子像球一样落至地面,弹跳弓两下,碰出一片蜜汁。
不一会儿,她开口说:“吃饱了!来吧,你翻书,我背诵。”
萧扬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暗叹着打开书卷。
“行稽首礼时,拜者必须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于地面,然后缓缓叩首,头着地后,稽留多时,手在膝前,头在手后。此乃‘九拜’中最重的礼节,一般用于臣子参见君王或祭祖先祖。”
她朗朗背诵,一边念着,一边不顾才吃饱的肚子,躬下身去,逐一演练。
“顿首礼,与稽首礼大同,异者处,在于拜时必须急叩头,其额触地,此举一般用于下对上之敬礼”
或许是因为吃饱后习惯打盹,又或许是因为生气太过消耗体力,也或许是因为练习礼仪太过疲劳,她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做了最后一个磕首的动作,身子便趴在地上,再无动静。
萧扬焦急地连忙上前搀扶,翻过那垂着的小脑袋,不由得笑了,她竟然睡着了。
顺手一揽,她的头便搁在他的肩上,散落的青丝拂过他的面庞,萧扬的胸膛微微的起伏。
雨停了,月亮穿过重云,幽蓝朦胧的月光映着季初樱小巧的樱唇,萧扬瞧见了,顿时全身血液逆流,浑身发热。
脑海中随即浮现出冶艳的画面,萧扬晃晃脑子,不让自己乱想,他一窜而起,掀下一张装饰粉墙的斑斓虎皮,铺至地面,将季初樱抱到上边。
她躺得舒服,他也松了一口气。
她大概不记得了,可他却永远无法忘记初见她的情景。
那一天樱花烂漫,他在粉瓣纷飞里,看见一个穿淡红衫子的女孩履舞仙仙般于林中旋转,笑颜、花颜交相辉映,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他的心不自觉的打下了烙印。
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就是归海弦的未过门的妻子。
呵,好遥远的距离,他永远都不可能接近她,只得站在角落里默默观望。有时候他会略施小计,把归海弦从牡丹楼带回她身边,只为了一让她伤心空等;有时候,他会在暗地里送她一份小礼物,搏她寂寞时的倾城一笑。
比如那满树的绢樱。
没错,那偷白绢的贼就是他,至今,他的怀中仍揣着残留的绢花,那是他贴心的秘密。
甘愿为她做一个赴汤蹈火的人,并非单纯迷恋她的美貌,是因为他欠了她一份情。
某一个寒冬的早晨,发热的他以为自己快要去见阎王,然而到马厩欣赏白骏的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