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好多好吃的!糖葫芦、千叠饼、绿豆糕、碗豆黄、咸酥豆连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娘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但肚子早已咕噜咕噜叫,他顾不得娘的谆谆教导,两只小手齐用,狼吞虎咽起来。
“饿鬼投胎。”男人宠溺地笑,拿出帕子替他擦嘴。
但这父子俩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没持续多久,一个小丫鬟从街对面的店铺里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一把打落小柱子手中的美食。
“小柱子,陌生人的东西怎么能乱吃?小心肚子疼!”小丫鬟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哇呜我的红豆糕!”小柱子重新开始哭。
“再哭我就告诉夫人去。”小丫鬟威胁。
于是小柱子不敢再哀嚎,害怕地拉着小丫鬟的衣服,颤声请求“碧儿姊姊,你别告诉我娘,她会罚我背诗,求你啦!”
“走,跟我回家!”碧儿拖着他往前走,却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去路“你你想干么?”
碧儿略有几分害怕的看着眼前这黝黑男子。虽说他一身寒碜的布衣打扮,但男人眼中慑人的气势,锐不可挡。
“请问府上是否招长工?”男子像是抑住怒气,低声地问。
“要招也不招你!”碧儿丢过一个不友善的眼神“哼!一副人口贩子的模样,谁敢招你才叫怪事!”
“麻烦姑娘带个路,招不招我,想必由贵府的管家说了算。”
“你、你骗小少爷吃脏东西,哼!凭这一条,我若告诉夫人,她就会撵你出门!”
“姑娘不看好小少爷,偷跑到对街店铺里会情郎,若有人把这事告诉夫人,她大概也不会留你。”
碧儿哑口无言。
“姑娘,请带路吧。”男人微微一笑,抱起小柱子,趁机大占便宜,对着那婴儿肥的脸亲了又亲。
粉色、白色、红色的丝线交织,针眼儿扎得密实,一朵活灵活现的樱花便跃然缎面上。
季初樱揉揉眼,望向窗外的春意,算是稍作休息。
“小姐,离交货还有一段时日呢,您别急。”翠环用一支包着棉花的布槌,替主子捶着酸疼的背。
“我不急,只是想绣得好一点。你没看见对街新开的那间绣坊在抢咱们的生意吗?人家有绣花机,咱们若不从绣功上下点功夫,迟早要关门大吉。”
“哼,机子绣的花,哪有咱们小姐一双巧手绣出的精巧?”
“可人家速度快呀!可以揽好多咱们接不了的批量活,唉!绣这么精巧,也只能销到大户人家,相比之下,赚得还是少。何况现在市道不好,咱们的造价又这么高,现在就连宋大人府上也用对街的货了。”季初樱蹙眉。
“说来也真奇怪,”翠环接着道“这绣花机听闻产自尧国,而且就算在那儿也是希罕物,价钱贵得不得了,那街对面的老板,哪来这么大本钱,进一大批机子不算,光运费我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吃得消的,他们赚得多没错,可这赚的跟他们买机子的本钱相比,依然是天壤之别,哪一年才能回本呀?”
“我也觉得疑惑,”季初樱咬咬下唇“听说这机子也就三、五年的寿命,照他们绣品的卖价,恐怕十来年也赚不回本钱,这摆明要跟咱们打擂台、抢生意的模样,难道他们不怕得不偿失?”
“若不是为着小柱子的将来,我看小姐您乾脆收手,别跟他们斗了!”
“对呀!”季初樱幽叹“我就是想多挣一点儿,让小柱子将来能多念一点儿书,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她依着窗,看那满院粉白花树,往事历历在目,愁绪涌上心头。
“又快到十六了吧?去尧国的商队也该回来了。”
这五年来,她最盼望的,就是途经杭州的商队。除了买卖绣品外,她还可以探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尧皇三年前退位,萧扬继承了大统,他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君王,由于他的主张,中原跟尧国的关系好了很多,边境不再战火连连。
现在他一定有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了吧?或许早就开枝散叶,儿女承欢膝下了。
她总想多打探一点儿,像听了悬疑的故事,不停往下追问,可惜商队只能告诉她那么多。
“娘──”
忽然一个小胖子跑进来,打断她的沉思。
“乖乖,碧儿姊姊带你去巷口吃糖葫芦了吗?”季初樱将儿子抱上膝头,对着这张天真的小脸,她越看越喜欢。
这小子,眉宇之间跟阿扬一模一样,若非混血,他也定能有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吧?
每当她思念“他”的时候,便会搂紧小柱子,不断地瞧、不断地吻。儿吻。儿子是缩小的“他”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不用担心皇位会造成隔阂,不用怕别人的冷言冷语,他们永远是一对平平凡凡的母子,共享天伦。
“我已经吃饱了。”小柱子捧着圆圆的肚子回答,至于吃了什么,他不敢说。
“叫翠姨带你去洗脸,然后把你自己的名字抄三遍。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