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想来他人之事与他何关,不过成一闲嘴路人,道听途说。况且……此事多有繁杂,权当不知为好。
“季大夫”,山鬼路过些小贩摊前,眺望两眼,随后跟他身后,若有所思:“说来那阿圆伺候你用早膳时不知为何叫我想起一问,望你解答”
季向秋却不说话,听他又道:“赏她声音灵动之人可是那黎姓公子?”若非心上人称赞两句叫他嘴酸心醋,不然怎记忆颇深?
“是”。街上人来人往,无人在意他自言自语。
山鬼见他坦然带笑,视线流落各处,神情从容,不禁反倒怔愣一下,轻哼道:“你当真喜他极深”
正觉慵懒无趣,山鬼忽见身前有一首饰摊,人群拥挤观摩,探看一番才知是摊侧置有饰品原料,此刻正有阔客出钱只为亲手造一双龙银饰。
本为无心观摩,山鬼忽觉思绪闪映,后知后觉什么的在掌中化出一只耳饰,双目灼热,看向同样看过来的人。
季向秋眼见那饰品,当即神动敛容,做个嘴型:“还我”
“偏不”,山鬼哼笑,转眼间又不知将耳饰化在何处,再难寻影。
季向秋想起这鬼怪倚仗此物行的许多捉弄,不禁心中一沉,无心留恋街市地转身回村。
“季大夫”,山鬼见状连忙跟随,眼中带笑,“你怎生起气来,我并非不还你,只是怕你拿回此物后便将我抛弃”,见他不理,又问:“此物可是那黎姓之人亲手打造赠予你的?”
“与你何关”
“季大夫总说气话,你我缠绵同欢,总归存有温情,怎会无关。况且没准日后你我人鬼生情,缠绵悱恻,坦诚相待,总归会有知晓,这早知晚知早晚得知的,与其自猜不知,不如求你告之”
听他言语头头是道,绕得他头晕眼花,于是叹息一声,索性全盘相告:“此物是我亲手所制”,顿了顿,“他不爱此物,我只好收回作藏,孤芳自赏”
“那人倒有眼光,想此物不美不丑,确该还你自用”,山鬼不觉言语伤人,同时两眼张望,寻看趣闻——路见一老人与一店铺老板生起争执,看客渐涌,细听半晌才知原是老人昨日花钱三十文购置什物,今日同钱重购惊觉数目不对,转而要与老板寻个公道。
可怜老板一头雾水,前问伙计后查账目,这才知是今日置购样物与昨日不同,故有价同物少。老人年岁糊涂,细听许久才有恍然大悟,讪讪而退。
季向秋见他看得津津有味,不禁笑道:“你倒生得八卦”,说罢似有想起谁人,神情一顿,不再言语。
正午时偶有几人来他住处寻医问药,而待他一一诊治后眼见时日恰好扭头又背筐上山去。
山鬼长居山野自是觉山中无趣,奈何无人能有见他,只得随同前去打发闲时。
“说来”,季向秋见他在身后飘动跟随,神情不耐,不禁叹息问:“你知何处有释风草可采?”秋意渐深,朝暮入风,露重体寒,村中常有老人前来求此祛寒去风之物。
山鬼哼笑,不知侧首看向何处:“自我有识以来皆在洞中,如何知晓,况且怎知凡人所命是为何物”
季向秋一愣,暗道自己心粗未有思虑人鬼不同,于是不再询问。寻觅一番倒也寻有三两他物,颇有收成。
林间多有枯枝悬勾,紧致缠臂的灰青袖衣难免被钩蹭拉出线丝,甚有未见足下而险些踉跄着地。如此忙碌半日仍未寻得所要。
“季大夫”,山鬼见他作势下山,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什趣地手指一处浅洞,笑道:“我记某书曾言遇洞多瑰宝,何不一探究竟?”
季向秋狐疑看他,笑道:“上次入洞可叫我悔青肠子”,言语虽此,迟疑半晌却当真放下药筐而探入洞中欲有看清——洞中若入水着湿倒是释风草所爱之地。
此洞倒不深暗,行入几步便有见底。干草平铺,应是某兽另寻他处后便将此舍弃。
“山鬼,你所记究竟何书?”,季向秋眼见无获而叹息看他,不料身后一重,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压住——后背靠有干草,愣神间已是有双大手压住他胸膛隐有发力,直叫他难以起身。
“敛桃行”,山鬼俯身看他,双膝着地,两腿夹他腰侧地坐他身上。他也不知此书可是当真存有,只道脑中确有此名故脱口而出。
季向秋听罢微微怔愣——此物倒不罕见,是一数年前可谓人尽皆知的淫秽禁书。至于内容如何他也是道听途说,只知后来官府觉有伤风化而下令行禁烧毁。
山鬼将他衣物脱后垫他身下,随之单手摸他胸膛。“季大夫”
——这人心口鼓动缓慢有力确是活人应有。
山鬼忽觉有趣地握起他手改摸自己心口,眼底含笑地问:“我活着时可也会有此等起伏?”
季向秋觉到奇怪——许是心口因他压迫渐有加速,于是侧脸讪笑道:“人若没有此等脉搏如何算得个人”,说罢一顿,眉心微蹙,认真思量:“此书虽不罕见却不过一方风靡之物”。此鬼深记于心定乃本地人家——若是与他寻得本家,定能叫自己全然脱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