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何不亲问严正,他自是知晓原由”,顿了顿,“那鬼并非寻常鬼物,季大夫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此事原由倒有梦见。这少爷是与人指腹为婚,两家早有约定,只是他顾及那鬼而一拖再拖,几年前那鬼因此事生了委屈不告而别,他为要他安心故设下高堂,私成连理。如此看来他对那鬼确是真情”
季向秋点头应好,扭头却在府中不分南北。好在见到个丫头打扮的女子好心为他引路。
山鬼想到什么,忽然哼笑:“看来纠缠凡人一事他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怎叫这人心甘情愿养鬼数年,更甚以身相许”,言语分明意有所指。
季向秋并非愚笨不知他意有所指,当真是有思量片刻。只是结论却不痛不痒:“心意讲求两厢情愿,若为无心无意,那人成鬼也未必愿与我为伴,何必强人所难。若是愿意倒有求之不得”
季向秋迟疑地看他手中之物,还未看清便觉掌中一热。
“这是在府中所捡,季大夫替我收着吧
季向秋又是一愣,全然清醒,颇是不解:“为何?”
“此身存有严少爷记忆,昨日不知何故被我悉数梦见。容青常年待在严少爷身边,害他厄运缠身已是习以为常,而近年来不知何因时常叫他狂乱,严少爷为防他害人便用身子供他发泄,只是自那以后每逢此事容青便会倒退失忆,只记得有严正这一人存在”
季向秋见她不知严正是为山鬼,刚要开
“严正自幼易引邪祟靠近,那鬼便设法叫其他鬼祟难近他身,日子久了,长居之地也有同等效力”
季向秋一愣,见她步伐停下,刚有迟疑不安,扭头又见她继续行走。说来方才偌大院落独有这一人打理。
季向秋忽然一颤,见她身下无影,恍然大悟什么,一时间足下如生根系纠缠紧缚,迟疑不动。
细看这枚小小玉石,不由无奈地笑:“此物未必值钱”
这女子年岁不过十六,模样俊俏,言态从容,恭敬有礼,走在前头不时主动与他谈话。
“来府中的大夫不知多少,季大夫确是最有本事的”
“季大夫”,山鬼敛容道,“我并非严少爷离身人魂”
“严少爷是容青所害”
,寻不回失主也可拿去典卖”
“我已许久未与人言谈,还望季大夫不要担惊受怕”。女子又道,身侧景物确是他来时模样。
“不过寻常大夫”。想来是与山鬼有了关系,叫他目能视鬼。严府家大业大,住有几鬼应是……理所应当。
那人站立身形,平静道:“季大夫莫要生怕,我不害人”
“季大夫倒生得圆滑,言语留有余地”,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地在身上摸索起来:“不知这人身上带了什么,硌得我难受”,找寻半响,终于摸到一物,端详许久不由发笑:“原是这物”
他“容青”一名。
山鬼忽然一颤,按着发痛的太阳穴苏醒过来。缓了半晌才知屋外大亮,有人在院中备物走动。
“季大夫”,山鬼认真看他,双目灼热坚定:“若是你心爱之人化成鬼物,你可同他这般费心收养,甘愿舍身以求他神魂不散?”
迟疑半晌,山鬼轻推身侧的人:“季大夫醒醒”,见他轻哼睁目,不由又道:“我昨夜梦见严少爷与容青以往之事”
“此言是我推断,未必是真。还有一事”,山鬼一顿,“严少爷有门亲事,原定上月结成”
季向秋一愣:“何来靠近不得?”
季向秋觉起伏过多,一时说不出话,同时眼皮狂跳,神绪混乱起来。“……你是说两月前严少爷被他吸走人魂,故昏迷不醒?”难怪他记忆不全,只知阿正一人。
若是以往定是被吓得惊魂不定,只是如今难免司空见惯,又见她并无恐怖之态,便敛容继续与她行走。
“原来如此”,女子又道,“我在此地住有百年,是见着那严正长大,也是见他日夜与一鬼物厮缠。昨夜我见严正往你房中去,想是你们关系不浅”,说着停住,指了指身前院路,“往前再走就是季大夫住的地方。那处与严正住所相近,我靠近不得便送到这里”
季向秋因有心虚而未注意她直呼其名。
季向秋一愣,见他神情认真,不由心中一沉,迟疑问:“此话怎讲?”
“老身想起有事未尽,便不送季大夫回住处”
“季大夫……我听管家是这样喊你,季大夫可是修道术士?”
季向秋见她转身要走,当即追问道:“你可知严少爷因何昏睡两月?”与山鬼虽有猜测但到底雾里看花,不知真假,此女久居府中应有知晓一二。
季向秋心中一沉:“……那鬼倒说他与严少爷是拜堂夫妻”
正午时管家请他去与严老爷看伤可有痊愈。路上听闻严老爷为严正如何操碎心,如今见他大病初愈更有要他成亲冲喜这一念头。许是怕这严正再生劫难,好早日留有子嗣。
“季大夫,这几日还多谢你照顾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