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当没说,跟桑基待在一起,那莫总觉得煎熬无比,尤其两人撕破脸皮之后。
那莫把猫丢桑基怀里,“去把猫洗了,中午我做饭。”他利落盘起散发,径直走过,摇椅上的男人目不转睛注视他,那莫理都不想理,一个成年人会做饭是什么怪事?
不过他七年没做饭了,也不可能做得有杰里米好吃,能吃就行。
小猫遇到水扑腾得厉害,爪子扒在洗手池边缘,一个劲儿地叫唤,它甜甜的嗓音不见了,嘶吼如指甲滑过黑板般刺耳。
桑基抓不住这15公斤重的猫,稍微用点力就会掐死,不用力又老是扑腾,比杀人纵火的逃犯还难逮住。
“你在虐猫吗?”蓝眸透出丝丝怨意,那莫淡淡抿了一下唇瓣:“你准备淹死它吗?放这么多水。”
那莫把指尖伸入水中,一脸凝重:“再把温度调高一点,你捡回来的猫就熟了。”
桑基把猫抱出水面,又是放水又是重新试温度。那猫也不嘶吼了,盘在洗手池边哼哼唧唧,眼珠子水汪汪地,也不会跑掉躲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叫桑基长叹出好几口气。
这法子治桑基正好。
那莫看了头疼,转身走掉。
等桑基磨蹭把猫洗好吹干,兑了些猫贩子送的羊奶粉和猫粮给猫吃,午饭也做好了,香肠炖土豆、烤面包和干饼,那莫儿时吃的。
“这也是午饭之一?”桑基开一瓶红酒,倒自己杯子里。
那莫端走桑基倒好的酒,“我也要喝。”
“诶,胃不好喝什么酒。”
桑基准备端回来,却见那莫一饮而尽,酒的度数不高,他脸颊挂上淡淡霞红,吞酒的喉结也惹上红晕。
“这种饼是我小时候唯一的食物,比桌上这个还要难以下咽。”那莫咬下一口干饼,眼神迷离又坚定:“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就像在咬动物的死皮。我妈妈一次性会做很多饼挂在干燥的地方,吃的时候都不知道被多少蟑螂老鼠爬过。”
与桑基对视,如同看到一片深邃的湖面,连波澜都没有,他轻笑几声半张脸埋进胳膊:“你一直看不起我,因为我的出身。”
“你喝醉了。”桑基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吃午饭吧,吃完好好休息。”
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那莫又摇了摇头。
桑基快记不住那莫对他沉默地摇了几次头,默不作声像在反抗又像在诉说什么。
那莫微微垂眸:“讲讲你的故事吧,我想听。”
桑基撕下一块干饼放嘴里,本就难以下咽的东西,无法想象晾干之后是什么口感。
“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但不在雅图帕。我的养父母”桑基整理起自己的袖口,清清嗓子:“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太久了,记不清了。”
“他们对你不好?”那莫突然问。
桑基满不在乎地耸肩:“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我十岁的时候,一把火烧死了他们。”
“我以为能听到你的故事。”那莫失望道,余光去瞟桑基的神态。
这点小动作在醉酒后难逃桑基的眼睛,他的眼角弯弯似乎在笑:“没什么特别的故事。”
“那你的初恋呢,那张合照上的女人。”
“那莫,吃饭吧。”桑基捏紧刀叉,一句话似从牙齿缝出来:“再不吃,菜就冷了。”
那莫捏住酒杯晃悠悠站起来,辗转到桑基身侧环住他的肩膀,伸手想再去倒酒。
“你不能再喝了。那莫,你————要杀我?”
袖口下的刀片抵住桑基脖颈,酒熏似醉吐露道:“手放在桌子上,不要动。”
“你喝多了,乱来什么?把刀片放下。”
锋利的刀片已然划出一条小口子,鲜血浸透胸前衣领。
“小猫刚回到家,你就要它失去一个主人,去父留子啊,这么狠心。”桑基的脖颈轻颤一下,不明所以地笑出声。
“你说过不会拿猫威胁我的。”那莫把刀片往里再割上一道:“等你彻底咽气之后,我也会自杀。猫是生还是死全凭天意。”
“把刀片拿开,我不还手不代表————”
那莫攥紧刀片末端从桑基右颈侧扎入。
刀片留在桑基颈侧,血流如注,那莫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后退,双腿被垃圾桶绊倒。
桑基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嘴唇干燥,额头青筋突显冒着急汗。那莫挣扎爬起来,突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拽住他的脚腕,拉扯到桑基面前压在身下。
桑基满身都是血,双肩战栗不止,惨白的嘴唇吐出灼热的气息。他拿出手机,脖子上的血流到那莫胸口。
“打电话救我,我原谅你。”
那莫抵着墙壁退无可退,捧着桑基血淋淋的手机,半晌没有动静,抬眼见他猩红的眼睛意外湿润。
他的眼泪忍不住溢出来:“你不会放过我不会原谅我。”
桑基面色苍白,恍若气音:“我会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