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已经一年未见了。
“冷吗?冷的话要告诉我。”林煜动作轻柔地用水将膝盖处的裤子沾了点儿水,然后一点点卷上去,露出沾着血渍和沙砾的皮肤。
他的语气和他的动作一样温柔,正如徐泠洋眼中的他,是一个温柔坚定,内心强大且稳定的人。
可林煜的话却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徐泠洋,只见这孩子眼角微红,眼中噙着泪,噘着嘴,正不悦的看着自己。
林煜没想到别处,以为溪水太凉,徐泠洋有些难受,他就说:“要不你忍一下,我带你往前走一走,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
徐泠洋赌气似地轻哼一声,小脸往旁边一撇,说:“我不要!”
那这没有杀伤力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林煜拿他没办法,只得一把将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用衣襟沾了点水,一点一点擦去徐泠洋膝盖上的血渍,“简单处理一下我就带你走。”
宽肩窄腰比例完美的身体蒙着月光,就那么展露在徐泠洋面前,厚实的胸膛和劲韧的腹肌随着林煜的动作在徐泠洋眼前晃来晃去,肌肉拉伸出的线条性感至极。
望着稚气未脱,却已见成熟男性的结实的肌肉,徐泠洋顿时就看呆了,虽然有些气血上涌,但他还没意识到身体潜意识的诉求,而是下意识的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软软的,没有腹肌,登时,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给本来就有些恼火的心情火上添油。
他烦躁地将腿从林煜的手里抽走,膝盖上的血渍已经被擦去了七七八八,吓人的伤口完全露在空气中。
“你怎么了?啊?”林煜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些诧异。
“你都已经很久没来见我了。”徐泠洋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恼怒,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连眼神都不愿意落在林煜身上。
林煜失声一笑,“我还以为什么呢,”他用手沾了点儿水,掰过徐泠洋生着闷气的脸蛋,擦去他脸上的污渍,“祖宗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高三了,学业很重,很抱歉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变少了,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徐泠洋傲娇地伸着脖子,任由林煜温热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听见这个回答,他心里仍旧不开心,嘟囔着嘴说:“我不接受。”
“这次回来我会待很久,”林煜看着他慢慢变干净的小脸,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好啦,不气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徐泠洋一听,立刻沮丧地垂下脸,闷闷不乐地说:“不回,为什么要回去,奶奶没了,回去也是我一个人待着,好没意思。”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他姑姑不来参加奶奶的葬礼。
其实,徐泠洋的姑姑陈悦齐,并不是他亲姑姑,在徐泠洋的父母和舅舅出事之后,陈悦齐运用jc的财力,在政商两界掀起了一场有针对性的金融战争,打垮了世界上数十家豪门、财阀和各种企业。
原因是徐泠洋的父母和舅舅死得不明不白,陈悦齐的所作所为是在给他们报仇。
这场金融战争结束之后,怕树大招风引起各界的不满,也是为了保住徐泠洋,陈悦齐选择挂着jc董事长的虚衔,一个人隐居中州岛,从此不过问世间事。
但她却给予了徐泠洋所有的爱。
才十三岁的徐泠洋正逢叛逆的青春期,他只是赌气姑姑不能陪着他,怕奶奶去世之后他又会孤零零一个人,所以才用离家出走来赌气,来诉说心中的委屈。
“泠洋啊,你失踪这几个小时,知道陈董急成了什么样子吗?老夫人去世了,她已经很伤心了,你要是再出一点儿事,你让她怎么办?”林煜心疼地摸着徐泠洋的脸。
“她要是伤心,就不会不来参加奶奶的葬礼!”徐泠洋眼中蓄满泪水,声音几度哽咽。
林煜深吸一口气,温柔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语气温和地劝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徐泠洋抬眸,怔愣地望着他。
“那部电影讲的是主角一步步从反派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反派用计谋杀死主角亲人之后,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葬礼上哭得悲痛欲绝。”
徐泠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时候你对我说,这人装得真像,”林煜轻笑一声,笑声混着潺潺的水声,格外清脆悦耳,“你觉得,到底是哭得肝肠寸断的人最伤心,还是沉默不语的人最伤心呢?”
徐泠洋眼中的悲伤一扫而空,这话让他认真反思起来,人的千百张面孔可以反映出内心的所想所求,可同样这千百张面孔也能遮住心底的各种情绪。
冷漠残酷的社会就是由千百张假面一起铸成,谁都不能明说藏在面具下的真实人心到底代表着什么。
假亦真时真亦假,是非自在人心。
“老夫人的去世,陈董也非常伤心,因为你离家出走,陈董急得茶不思饭不想,”林煜柔声细语地说。
“别怕,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月光下的笑容宛若照亮黑暗的光,带着人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