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嫂？」
「在学校读书，我问老师家人是什么的人？老师那时对我说，家人就是在同个屋檐下彼此互相信任的人。小时候我总觉得二哥和父亲很凶，让我害怕，三姊对我爱理不理，母亲也常看我叹气。他们最常叫我到外头玩，实时玩到天黑也没关系。每次回家吃饭时间，饭桌上永远是空的，没有人坐那。」
是四弹寄的。」陆剩说。
「你不让我下来，一个人在这砖头下找啥？」
「四弹？上头的内容不是……」
陆剩看盒子里头所有那些小心翼翼，整整齐齐摆放好的东西与课本，一个个拿起来看，最后站了起来，将所有东西从盒子里倒了出来。东西发出阵阵声响全摔在地上，我愣了一回，没回过神，看陆剩，陆剩还是跟以前一，对我说：「看过信时就已经知道老家被拆了，果然还是不该回来的。」
「你二哥怎会给你打电话？再说四弹也不知道你跟我住一块，怎会?缘?故有了我家住址？」
「有书可以念，全是大哥我付的费用，一直供我上到高中毕业，还我付了第一笔大学学费。我喜欢大哥，他是唯一会理我，听我说话的人。所以当时我想也许这就是他对我的信任，而我也定只要相信，不管大哥、二哥还是爸妈，大家总有天，一定会认真听我说话，然后一家人可以住在同个屋子里头。」
「所以四弹问了你二嫂，知道地址后将信寄了过来？」
我听陆剩说完，才勉拼整个故事架构。当兵时陆剩入伍同意书虽然是大哥签的名，但送他至兵营留下联络方式的是二哥。张克指挥官在奸他时，曾提过他的老家要拆了，故陆剩心急之下打了二哥的电话，没想到接起电话的确是二嫂。
「听四弹说，是他返乡绕去我家晃，说是想问问我家人知不知道我这几年都在那地方工作。刚好见我二哥，当时四弹说我二哥忙跟人讲电话，大哥寄的这封信就放在玄关上，他好奇拿来瞧，一瞧觉得大事不妙，就偷了信拔腿跑。事后才将这封信寄了过来。」
当时军中生活不能使用手机，所以陆剩背下来了这组号码。最后我替他办了只手机后，陆剩才又跟二嫂取得联系。但二嫂早已将心思都放在自己孩儿身上，只有次逢年过节因为寄送贺卡之故，才跟陆剩要了住处，那时陆剩已和我住一块，自然就给了我住所的地址。
「小时候每天只想玩，结果到考试才是四弹教我，但四弹自己其实书也念不好，所以变得越来越差。之后是因为我大哥的关系，才把书慢慢读好。」
陆剩的二嫂子早年因为丧子，所以将陆剩当成自己的孩子一疼。她一听是陆剩的声音，惊讶的就跟陆剩说了很多，也问他现在人是否安好。多年过去，二嫂显然走过了失去孩儿的伤痛，不像过去那般神经质，听二嫂说搬离家乡几年后她就怀孕产下一子，儿子现通车在市区上学。陆剩在电话另一头问二嫂，说二哥有没说过老家会被拆除的事儿？二嫂想了回对他说，说她丈夫很反对大哥拆除老家。
见陆剩翻了许久，红太阳都快下山后了，我耐不住性子，自顾自走下阶梯到陆剩旁。陆剩停下动作，累的喘气，我这也蹲下去看，见他不发一语，以为他生气我爬下楼，说：「你如气我自己走下楼，我就上去。」
「说来复杂，这要从我还在当兵时说起。」
「李骑，家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陆剩走了段路，终于在一处停下脚步，那时快要黄昏，夕阳呈现昏红色，山头上的寒日枯枝也被日晒染成深褐色。陆剩指阶梯下一片砖瓦废墟对我说：「这是我老家，曾经是。」说完陆剩走下去，我也想跟但他不肯，只好站在阶梯上头看他走入砖瓦堆，左翻右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曾经这子想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这也只是我自个猜，四弹没说他怎么知道，只说这信是他寄的。」
陆剩捡起个盒子，那是个老旧的塑料箱，上面还有些变形的痕迹。陆剩抱起箱子缓缓走到一旁，我陪在他身边，他擦了擦上头，我这时才看到盒子上的标签，上头写陆剩小学的班级号码与名字，歪七扭八的字被弄得糊，但还是可以看出个大概，陆剩打开盒子，里头装满了许多作业簿与小孩的玩具。
「所以你手机上两个我不熟识的号码其中一个是四弹？」我掏出手机问陆剩。
「不，那是我二哥的手机号码。」陆剩说。
「是我大哥捎来的信没错，本来是寄给我二哥的，说要处理家里房子的事情，因为我家八位兄弟姐妹，好似也只剩二哥跟大哥有联系，其他人除了三姊嫁给个种茶留在这，其他兄姐我也没能知道他们去了哪？父母听说大哥给他们一大笔钱和房子，每月份还固定拨些零花给他们用，我想自葛也不用太心父母晚年生活。」
陆剩翻开作业簿，看儿时自己那满江红的成绩。我看见下方家长签章字段那歪丑的签名，想说这不会是陆剩自个签的吧？陆剩又翻了几本，一成绩都不怎么好看，跟我小时的成绩差太多。
「我想应该是二嫂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