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2排3班列兵余柏伟!”听见那种熟悉的嗓音,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那只满蓄着无穷力量,青筋暴突的巨拳就这么一下子生生停住,纹丝不动地矗立在离对方脸膛只有半寸之遥的地方。赵震涛宽厚的胸膛大力地起伏着,铜铃般的眼睛依然瞪得几乎快滴出血来。就这么在对方惊慌失措的脸庞上久久扫视了半天,又将冰冷到极点的目光缓缓转移到对方身穿的那件被泥浆浸满,几乎快无法辨认的雄七连破烂野战T恤上,这才脸色严峻地慢慢放下拳头从对方身上坐起来,随即又倒竖着浓眉,将那个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子从泥浆里一把拎过来凑到自己身边,用要吃人般的凶恶目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咬着牙无比蛮横地将这个满脸惊恐的部下恶狠狠地一把推开,两条粗壮的胳膊在昏黄的泥水里用力一撑,两条健硕有力的大腿猛地一蹬,仿若闪电般地一下子快速站起身,二话不说又朝着前方不远处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妈的!赵震涛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从崖壁上横生出来的一段粗大的树干上,头低低地垂着,胸口如巨浪般大力起伏个不停。利用自己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恶部下压倒的时机,那个巨大的黑影此时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锤击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带着满腔的懊恼与不甘,就这么颓然地坐在枝桠上休息了一会。随着粗重的呼吸逐渐地平复,那个一脸阴沉的年青军官的脸色却奇怪地变得越来越差,心里那种无端的悸动也在变得越来越剧烈!虽然在极度阴暗的光线下完全无法看清那个巨大黑影的准确相貌,但是当那个庞大强悍,体格强壮程度与耐力极限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黑影刚一映入眼帘,那种无比熟悉,却又让自己霎时心生寒意的感觉立刻就涌上了脑海。一想到这里,赵震涛本已经慢慢平息下去的粗重呼吸又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加快,心脏也从来没有跳动得像现在这样狂乱激烈过!那个黑影……他妈的绝对是那个吃人魔鬼无疑!只是让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也逃出了那座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苍泓邸,现在又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这片广袤无边的原始森林里!妈的这妖怪到底想要干什么?!只可惜那家伙已经逃之夭夭,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自己冷静下来作出分析。
摇摇由于剧烈奔跑而有点发晕发痛的脑袋,赵震涛开始在脑海中慢慢回想着那个名叫鬼首的吃人狂魔留给自己的所有印象:首先是两年前那场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惨烈鏖战,以及不久前一直隐秘跟随着雄七连全体士兵下雪山时的模糊身影,接着那魔头又用了不知道什么方式潜入那座守卫森严的地下府邸,咬死了焚化间警卫奴隶,最后还在一片火光中,满脸狞笑地爬上悬于地下山岩半空的秘乐阁明月松柏间的窗户,去找杜澈远那小子复仇……对了!还有杜澈远!现在自己唯一所能知道的,就是那个混账小子根本没有死在这头魔鬼的利齿之下,而是也成功地逃出了苍泓邸进入了这片原始森林。要不是老天故意作弄,在那个电闪雷鸣大雨交加的夜晚,自己就可以和他在同一间偏僻的旅店里重逢了……想到这里,一阵懊悔又无端地涌上年青军官的心头,加上那种时刻让自己备受熬煎的失落感,逼得赵震涛本就不甚清醒的受伤头脑更加迷糊。为了让自己从混沌一片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只见这个遍体鳞伤的刚烈军官开始发泄式地抡起巨大的拳头,咬着牙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树干上,猛烈的力量震荡得树冠间的枯叶都在一阵阵扑簌簌地直往下落,一片片漫无边际地跌撒在赵震涛的头顶和周身各处。但是这个高大魁梧得如同天神一般的剽悍军官,此刻却突然像丧失了感觉似的,正用两只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前方,原本还剧烈跳动着的强壮心脏在刹那间被彻底揪成了一团,双手也开始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抖动起来!只见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几块岩石上,无比清晰地显露着几个鬼首在泥水里奔逃时所遗留下来的巨大光脚印,而那把由自己亲手制作出来,在战场上不知夺走过多少敌军性命,最后被自己当做礼物送给杜澈远的野战匕首,就这么触目惊心地高高插立在脚印旁边两块灰白色的显眼石头缝隙之中,正在幽暗潮湿的崖道间散发着一道道让人心神俱灭的冰冷凛光!赵震涛几乎是飞奔着滚下山崖,身体刚一落地又猛地冲过去,唰的一声从石缝里抽出那把陪伴自己南征北战了十几年的锋利匕首,圆睁着赤红的双眼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长久地凝视着上面一道道经年累月的血痕与污迹。渐渐地,年青军官开始将紧闭的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整具高大健硕的身躯也在悲愤地抖动个不停。看见这把原本该收藏在少年身边的定情信物,此刻却出现在鬼首所经过的道路上,除了满腔的愤怒与绝望外,赵震涛哆嗦着的苍白嘴唇实在是没法吐出一个字来。他妈的还有什么可说的!自己辛辛苦苦一路寻找了这么久,那个混账小子最终还是落到了那个吃人魔头的手里!而眼前这把匕首就是个确凿无误的铁证!不知道那个让自己愿意豁出生命去保护的小子究竟被那个吃人狂魔禁锢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想到这里,一阵如烈火般炽烈的愤怒将这个陷入无尽绝望与悲痛之中的年青军官在一瞬间彻底点燃,内心无尽的痛苦煎熬逼迫得他像头受伤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