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免也软了半截。 “这麽说,你在这大牢之中也算是老资格了,对於大牢中的许多事情定是十分了解的了?”我打着官腔问道。 “大人且请问来,小人知无不言。” “好的,我且问你,本县听外间人云,牢之中禁子心狠手辣,专向狱中囚犯索取钱财,中饱私囊,未果者,则施以私刑拷打!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刚才我也见到了你们的刑房,果然厉害,看来还是确有其事了?” “大人冤枉!”白老虎并不知晓我来大牢的目的,是为了探索王子陵等人的案情,还以为是来追查监狱里勒索犯人钱财和私刑拷打囚犯等黑暗弊端的。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冷汗也下来了,叫了一声“冤枉”就“扑通”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大人所说不假,但这都是徐典狱在任时干下的勾当,小人等当时也是深恶痛绝。可是那时我等只是个小小的禁子,虽也分得过几两银子,却也是随大流,自己作不得主啊!”按当朝的律法,私刑囚犯丶贪赃枉法,都是有罪的。所以白老虎尽力开脱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毫不隐晦地承认了大牢中存在的积弊,也算是够坦白的了。何况我还想从他口中问出些其他情况,也就不再为难於他。 “你休害怕,起来回话。”我安抚道,“想你也是监中的老人了,狱中发生过的事情定知道得不少,本县看你也是个心直口快丶胸怀坦荡的人,你就将这些年来,监中所关押的死囚犯人的情况,以及你们都做了那些手脚,说与我听听。纵有些过分之处,也是狱中积弊陋习长年流传所致,本县不会怪罪於你,你就大胆说吧!” “大人敬请息怒,听小人慢慢道来。自属下进入这大牢服务的七丶八年间,一共关押过三个死囚,却都是罪大恶极的淩迟人犯。六年前的一个叫王子峰,是本县大侠王德才的大儿子,也曾是本县响当当的人物,因为杀父奸母被淩迟的。当时有人说他是因遭人陷害,是冤案,官府和民间都引起很大争议,所以曾轰动了一时。小人那时初入大牢不久,只是个扫地打水丶端屎倒尿的小禁子,对案情不甚了解,出於好奇,也曾摸进死囚牢房去偷看。果然是个英俊汉子。可惜时运不济,犯下了杀父奸母的滔天大罪,落得个淩迟的下场,也是替他惋惜不矣!” “那时的典狱,正是前任李某,本是有名的滚刀肉丶坐地炮,仗着兄弟是人人惧怕的刽子手,和地方上的恶霸豪强有些勾结,故而一贯盛气淩人丶欺压弱小。在监狱中对囚犯更是肆意淩辱,每每向囚犯勒索钱财,以饱私囊,若难满意,则私刑拷打,任意折磨。大人见到的这间刑房就是他授意搞的呢!我等下属也是看在眼里,恨在心中,只是惧其凶恶,不敢言语“。 “令人意外的是,这恶人李某与死囚王子峰的关系到是十分投缘,不但在监中予以照顾,还承诺了替他抚养兄弟,且事後果真花费了不少银两将子峰的弟弟子陵买来,给自己的傻子侄女入赘做了女婿。後来人们才明白:这王子峰是个富贵之家,家财万贯,定是用银子买通了李某,一来保证了自己在狱中的舒适,二来也为兄弟安排了以後的生活出路。可是王子峰还是看走了眼,这个李某本就不是什麽好东西,他有个先天石女丶失去性功能的傻侄女,诡计多端的李某,骗得了子峰的信任,得了人家的钱财,又给侄女搞了个俊俏的女婿,岂不是一举两得。子陵到了他家,遭到百般虐待,当牛做马,没过着一天好日子。” “最可怜的还是去年秋天处决的那个谋杀客人的店主孙元易,我们看监的狱卒虽不十分明白他所犯的案情究竟,但有一点却是看得清楚的,就是他和李家有前仇。据说,这个孙元易不是江湖人物,却有些侠义之风,看到李家虐待子陵,颇有些愤愤不平,於是拔刀相助,得罪过李家,结下了仇恨。今日入监,正好落在李某手中,这日子就不好过了,藉故弄到刑房之中,私刑拷打一番。小人那时在牢中已有了些地位,虽不愿与李某同流合污,但惧其淫威,也不得不参加了几次行刑。那李某心狠手辣,拶子丶夹棍丶皮鞭丶棍棒丶坐老虎凳丶灌辣椒水丶用烧红的烙铁烫乳头丶用火筷子穿谷道等等刑法都用过。可孙元易却十分坚强,酷刑之下,除了厉声叫駡外,从未有过哀告求饶之举。可怜押赴刑场之时,手脚骨骼都折成了几截,还是我们几个人抬着上的木驴呢!” “恰巧就是在处决孙元易的刑场上,恶人李某遭人刺杀身亡,也是他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引起了公愤,才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替孙元易报了一箭之仇。” “那第三个死囚就是王子峰的弟弟,李家的入赘女婿王子陵了,他------他------我------”说到这里,白老虎突然变得有些口吃,当然是心有顾虑所致。 “你这牢头,那时你已升任典狱之职,牢中的一切事务皆由你主持,必当了解得十分透彻,为何反而吞吐不言了?不要有什麽顾虑,从实说来,不得隐瞒,只要说清楚了,纵有什麽违法乱纪的行为,也都算在李某身上,你只是奉命而行,本县决不拿你问罪。放心地说吧!” “大人能饶恕小可罪过,我就如实说了。”白老虎犹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王子陵长得和他兄弟十分相象,就似一个模子铸出来的,特别是都有一头如瀑布水泻般的乌发青丝,更是人间少有的精品。虽然都是死囚,可是在人们的眼中,对兄弟两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