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出现失败二字。
今天更甚。
他用力撑起自己,肌肉已然负荷,从破损的衣物中可以窥见那狰狞的表面,鲜血喷涌而出,出血量大到将皮肤上的裂缝撑得更开。而身体的主人像是无知无觉般,没有及时止损,也没有做什么措施去保护现存已经差到极点的状态。
吉光站了起来,身形并不稳,撑着极限的身躯向前走去。
‘疯子,疯了!’嘉比里拉可以听到自己皮肤被彻底烧焦,胳膊表皮在滋滋作响,她同样可以感受到生命在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像漏水的水壶,快速又使人惊慌,还全然没有办法,无力抢救。她躺在原地,深深地抽着气,只转动眼珠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为什么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想到这里,她瞬间全部了然了。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在洗脑对方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太入戏。
对方可是那个人阿,他就是比所有人,都会做这种事情。这个类型的事,这一举措,几乎成了他最鲜明的特征,全力反叛的象征。
吉光在她几步之外停下了脚步,因为是人生中的头一回失聪,他的语气有点怪异,不过是轻快的怪异。
“我告诉过你,一个人来会好很多。”
“现在的痛苦,可不是我为你选择的结局,而是你自己贪婪的选择。”
嘉比里拉此时已经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与对方的相见,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意志,用一只胳膊撑起自己向前爬,狼狈地扭动着身体,奋力挣扎着只为更凑近对方。
“吉光、吉光……”
女人向前爬了两步,再次跌趴向失去零件后同样失去了平衡的右侧,她只好向前抻直胳膊,想要拉住吉光的裤腿。
“不对…伊登,我,我对你………”
此时嘉比里拉的脸上呈现出的表情,可能本人也未曾在镜中看见过。她的脸上除了同追随忒修斯,追随自己理想那样的狂热外,还怀有一半类似少女情怀的柔软,两者混杂在一起,并不美好,反而扭曲又崩坏。可惜以前的少女,从成年之前扛起家族的那时起,拼劲全力用混着无数人与自己鲜血的双手艰难握住权柄的那一刻,黑色的权杖流出暗墨的液体,覆盖着、浸透着、入侵着。膨胀的黑很轻松就对她完成了同化,这种过好的感觉还需要去努力说服谁吗?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少女再抬起头的时候,张开嘴笑了起来,黑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从所有的孔洞中流淌而出……
“咳、咳……嗬………嗬……”
一阵想克制却克制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嘉比里拉顺势吐出最后一口血,再也仰不起头,彻底倒下了。那唯一竭力向前伸出的手,也永远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固执地杵向前方,不肯收回,再也动不了。
吉光简单后退几步站定,没有踢开她的手,对于这种垃圾,自己的鞋碰到这具东西都是一种侮辱。至于女人最后的疯言疯语,吉光也根本听不见了。
因为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没有声音的世界使人平静,意外地没有任何可怕之处,尤其是雪无声地落着,落到的这片大地,也安静的像一副画布般静默柔和。不过吉光没有分开任何注意力去留意,其中美好的部分。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
确保她的彻底死亡。
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脏东西,不过如此么。
确认完毕的吉光没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他艰难地走向反方,他转身的时候,血肉模糊的背部向我们露了出来。即便及时的躲避了,但身为诱饵,太近的距离在这样大范围的爆炸之下,他所做的防护措施起效程度几乎微乎其微。吉光艰难地抬起脚,越过断肢残骸,再也不想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尽全力想离得远一些,再远一些,想让自己变得可以干净点。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外走,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想和她再待在同一个位置,分享同一个天地。
吉光觉得他走了很久,仿佛走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实际上他不过才走出了距离这片残骸的几十米远,便一头跌向前去。
吉光用最后的力量支撑着双眼,只能看到眼前这一小块灰白的雪,地球糟糕的环境,污染,反而使这片雪地不会白到刺眼,他还能静静地看着它。先是看到,之后才有了脸颊下方的感觉,他感到了一丝正常的凉意,心情反而稍稍轻松起来。
再竭力看了一会儿,他发现白色之中,混入了红色的异物。是自己的血?不对,那里还有着别的什么。
‘…是他的月季。’
吉光闭了闭眼,才重新睁开,试图用这种方法看得更清楚些。这朵花,是真的很容易掉出来,是因为我买小了吗。
还是因为,我买衣服口袋太大的习惯,同样传染给了仿生人。
‘那可真是我的错。’
吉光向它伸手,连带着花朵下方湿漉漉的暗红色雪泥一同抓进手心,蜷缩起胳膊向胸口握去。
‘就要到头了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