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的尽头。’
他握着花朵的手指逐渐放松开来,变成松松拢着,手型也慢慢变得僵硬,长久以这个姿势保持着,一动不动。
他再也没能抬起头。
“你后悔吗?”公主的灵魂飘浮在空中,双手扶膝,俯身问他。
“我得到了幸福。”勇者回答的并不是简单的有或无,他笑着,闭上了双眼。
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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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日子里,他们住在城郊的花园中,虽然花园里面没有花,但是花园很温暖,可以短暂的抵御风寒,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仿佛就能获得永恒的安全感与力量。
两个人双手交握靠在炉火旁坐着,公主低头摆弄了一会儿勇者的手指,突然地说,“我其实不是公主。”
“那种东西,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男孩笑着向右倾,在勇者的脸侧方去靠近,向他探头。“那一个假公主,有什么值得你付出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保护我,与我私自互通心意,也得不到应有的、光荣的勋章与荣耀。”
“大概是因为,我爱的人,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而我以永恒的生命起誓,将永远守护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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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2年的开头,109生死未卜,陷入了暂时的危机。
但吉光,西区贫民窟的头号猎人,孤儿院孩子们的神,格尔尼卡已经彻底逝去。
如今只剩下很少人知道,十九世纪的时候,被炸毁的格尔尼卡,成了毕加索手中的一副反法西斯名作。
画中有屋中燃烧着的火焰,有失去腿的女人,有死掉孩子的母亲。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有一位已经死去的战士,断剑旁一朵鲜花正在……
三十七个年头,这便是格尔尼卡认知中的一生。
他的心脏,在这段简短的话语落下的最后一刻,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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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一直下,越下越大,无论终点是钢筋大厦,还是泥土,或者是人类的肩头。它都不会选择性的去落在上面,不会害怕下面的地面会弄脏自己,但,也是在不含感情的去覆盖所有。
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从远处缓缓走来,手中透明的伞看起来廉价又普通,估计是在便利店顺手买的。
连他也没有想到,一开始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雪可以下得这么大,这样凶。可能是压抑了太久,如今用压迫的姿态,吞噬着一切。
他用左手拿着香烟,缓缓吸着手中香烟的最后一截。另一手轻松地环抱着身体逐渐变凉的仿生人,还帮他带上了那顶帽子保暖,但从现在看来,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男人看着躺在原地早已停止呼吸了的吉光身旁的那朵花,显然它在虚拢着的手心中待不长久,又被吹跑出来。吃饱两个人鲜血后的花朵娇嫩欲滴,是留在现场中唯一好似活着的那个,用两个人的生命换来的鲜艳盛放,超出数据承载的美丽,像一朵真正绽放的鲜花。
“阿。”
男人用夹着烟的手摸了摸怀中人的心脏,在这一刻,在吉光的尸体和吸取了他们的生命的鲜花面前,109的心脏在此时此刻才停下了跳动。像是预见了什么那般,没有支撑自己向生的力量,因为知道那个最重要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了。
“这两个人真的……”
真是一对浪漫的亡命鸳鸯么。109的躯体按照现在的状况再活个一天一夜都不成问题,结果自己来到这里后,停在吉光的尸体面前,109就在睡梦中彻底停止了运行。
“麻烦。”他自言自语着,把吸完的烟头扔在花朵旁边,“虽然换新躯体很方便,但是一笔一笔的花销上,又要多一笔。”仿佛自己的工作增加让男人感到了不满,他一脚踩扁了烟头与花,把烧尽的、那走到尽头的生火与生机勃勃的鲜花一起面无表情地踩碎,和踩着普通的雪没有什么区别,踩着它们走过去,来到吉光一步之处。
他弯腰把109放到一旁,蹲下把吉光的身体翻到背面,高高举起匕首对准他的脖子猛地向下,深深扎进去。他摆动手腕,粗暴地前后划动,锋利的刀刃轻松割断筋与肉,脖颈与头颅分离,男人用刀割下了他的头颅后便拎起来扔到一旁,血不断喷涌流出,没浸着雪地。
“找到了。”
他从上把手插进吉光脖子上第一个骨节与脖颈皮肉的交接出用力抠出一个薄片,握在手中用这副手套蹭干净血迹放进口袋中,再把手套随手丢弃在一边。
他重新抗起109,捡起伞站起身向回走着,用终端呼叫着自己的手下。
“全部回收完成,收工。”
“现在接我回去,目的地?目标终点,DC总部。问这个蠢问题的人请去办一下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