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体育老师长得这样帅气,哈哈!」体育老师背后转一个人,父亲大人!我快要晕过去了,正确说法应该是要吓昏过去。
父亲才回去没几天,怎么突然又跑了回来?怎么跟体育老师结伴而来了?体育老师向他说过什么话吗?我应该怎么办?
头脑里乱糟糟的无法理清思路,只得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言谈甚欢的样子。
「你们去什么地方?」父亲站在门口问。
我和母亲瞠目以对,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啊,记起来了,陈医生请他回来参加开光喜宴,但也回来得太早了,宴会在晚上举行。
父亲皱眉盯着我们大包细袋的行装,问:「你们到底想去什么地方?」
「去探外公。」我说谎的技巧此刻派上用场:「外公让我们去香港跟他一起过中秋节。」
父亲不太相信,他望向母亲。自母亲出嫁后外公几乎没跟我们亲密来往,突然相聚,难怪他不信。
「阿爸早几天回来过。」母亲低下头,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她从不能对他隐瞒。
我连忙丑人做到底,免得东窗事发。
「公公说,反正逢年过节你总在城那边过,这儿很冷清,让我们去香港过中秋,总算热闹点.」我突然张大嘴,没法说下去。
真的,中秋节不是合家团圆,欢欢喜喜的么?原来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习惯了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团圆日。
蛇为什么要多事哄夏娃吃智慧禁果,周天豪又何苦多事撩起我悲已情怀,无知本就是一种快乐,无知的快乐。
父亲走到母亲身边,执起她两手,说:「我今天提早回来就是准备和你们一起过中秋节。」
母亲霍然抬起头。
父亲轻执她双手,说:「如果不是小轩那天一边画彩虹一边哭,我永远都不知道亏欠你们这么多,不要哭,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流泪。」
母亲闭起眼睛。她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人,简单的理想,简单的追求,要的并不多,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来,我们现在去看火龙舞!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看热闹!」父亲拉起我和母亲的手兴奋地说。
从没有试过合家大小一起出去玩,我们如是,很多来观赏火龙会的家庭也如是。
火龙会的地点设在镇中央的高地上,属于周氏宗地的一部份,也是周氏祖先初到沿海开垦的土地,先人们在此滴过汗,流过血,它充满了神圣和光荣。
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夺得冠军者同样光荣。比赛已经接近白热化,只剩下两条龙在斗争,其中一条是本镇的火龙。火龙会本就是一场野蛮的武力角斗战。
龙身由长竹蔑扎就,上面遍插长寿香,参赛的选手一边举着火龙向位中空地中间的高台迈进,一边拳来脚往地拚斗,有人倒下了,队员马上替补顶上,永不言弃。阿笑爸对镇长一职也永不言弃。信不信,他居然是龙头,举着龙头向前奋前的关键人物。
龙身断了不打紧,龙尾全倒下也不重要,只要龙头能够攀上竹制的高塔摘青,那就表示胜出。青不过是一根用红封包包起来的柏枝,只具象征意义,它背后蕴藏着巨额的奖金奖品。
阿笑爸的龙头夺锦也只是一种象征,假如一举获胜的话,他会得到镇中所有男性的拥戴以及德高望重又具号召力的周太公垂青,借助这种庞大的群众压力,阿笑爸就算不能逼老洪退位,起码也可以当上副镇长,只要能立足权位,他就有办法排挤老洪而成为掌权人物,毕竟老洪早已在抗洪的表现上过于儒弱无能而失却人心依附,大家需要一个有魄力的领导人物指引走向明天,美好的明天。
我的明天同样美好。
观乎母亲的态度,她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打算,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再为离愁抱忧,以后的家庭生活即管是仍是不能完全,但起码会是一种新的态度和观感,既然这么多日子都走过来了,往后的时日相信也不会难过。
但阿笑爸的情形却不太好过。或许他年青时曾经勇武,但此刻已经英雄日暮,更携着个‘身怀六甲’般的大肚子,即管他能干掉对手,如何攀登上岌岌可危的竹塔架?
周太公看得皱眉,父亲同样皱眉。
「准备!」监察高台处有人叫唤。
‘啪啪啪啪’鞭炮燃起,声震于野,只待顶上最响的炮声爆发,我就得击敲宣战。简直连思想的余地都不给我!伴随着最后一下响炮,我猛击身前的大鼓,漫天飞舞的七彩纸屑中,群龙奋起,翻滚盘旋,拳来脚往,都不知道谁向谁作出挑衅,只听得竹杆与拳脚交汇撞击与鼓锣之声齐鸣,天下大乱。
「哎哟!」有人腹部中招倒地,没关系,马上有队员将他拖出并迅速替补;‘轰隆’一声,有支队伍龙头落地,对不起,这是失败者,全队退场.
「妈你个叉,你踢我的屁股?」被踢的家伙龙也不舞了,搂起对手就地滚打起来;‘咔嚓’连响,两支火龙交缠打结,断开再续的结果是两队头尾搞错了对象,又慌忙各自寻回自己的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