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垃圾桶番薯鼻子嘴一堆软乱的东西往里面吐,今天吃下的东西混着刚刚那堆瓶瓶罐罐的酒,全都呕了出来,番薯抱着垃圾桶,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他妈的难闻,他满脸通红,除了酒精的催化以外还有一些原因是他觉得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吐的样子让他感到既羞耻又丢脸。
「含极?喔!番薯吗?哈歹势我台语不是很好。我叫俊昭,不好意思我朋友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俊昭笑笑的报上名字,试着替他兄弟黑脸灭点火:「虽然我知道我兄弟不是什麽好人,但他刚刚真的只是恶作剧而已,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拿捏玩笑的尺度。」
番薯喘气的看着天花板,突然俊昭将个东西要往他嘴里塞,他吓得推开去被俊昭整个人压住,俊昭看到惊慌的番薯,用破台语安抚着他说:「不要、不要怕!免…吓挖、挖贼都啊买的解酒液啦。」
番薯看着眼前这比他大好几岁的男人俊昭,在说到黑脸时眼神望去,番薯认得那眼神,就跟他和打锣仔还有阿桃那麽一样,那是种有一起经历过什麽,彼此依赖和信任的眼神。番薯将水杯放下,主动的跟俊昭说话:「我叫番薯。」
俊昭对着这憨厚的小番薯那天真的话,他笑说:「你这样想当然很好啦,但是小朋友,我常想着走上这条路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我不走是不是人生会不一样?挖钢价哩马戏同我感款,但,当我们这样想的时候,往往我们已经没办法选择不是吗!就他妈的我就是个混过帮派的。这事情没办法改变了。所以挖想卖尬哩讲ㄟ系…」
看到执意要起身的番薯,俊昭只得一次次劝,最後跟他说:「不然这样啦!我们聊个天,等你好一点再走,好不好?来你叫什麽名字?小弟弟。」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俊昭对着番薯说,然後拿了温水给他喝。
一边想着番薯扶着前面的桌子想站起来,但一站就重心不稳的往前倾,差点就往桌上东西撞去,好在被一旁的光头看到一把将他推回沙发上,但番薯不死心的又爬了起来,人晃来晃去的走了几步,然後站不稳的又往旁边倒到个人身上,番薯看了那人笑笑的看他,那笑容不怀好意,他睁大了眼赶紧要跑,却被那人拖了过去。
「嘿嘿,哩冲啥看丢挖就照?ㄟ小朋友,来各尬林杯饮机杯……」黑脸看见番薯那害怕的表情,将杯子里的液体又往他嘴里倒,番薯最後已经不管了拍掉黑脸的酒杯,一股酒味在他胃里翻腾,他爬去垃圾桶又是一阵吐,逗得黑脸哈哈笑说:「那狗啊勒。」
「为啥哩没带他走?」番薯用台湾国语问俊昭,俊招看了看他只是叹了口气回答这位小班长:「有时候进去了待久以後,不是你想走就可以走的了,也不是你要断就可以断乾净的。我刚有听黑脸讲你的事情,早点走是好事,你当兵这选择,我觉得是对的。」
「黑脸!卖个启富囡仔啦!」俊昭看见黑脸一进包厢又去逗那番薯,无奈的单手要把番薯人拖起来,拖不动跟他那群兄弟一起帮忙在把番薯搬回沙发上。
好不容易灌下去後,隔了一下番薯才逐渐平稳下来,黑脸几次想过来被俊昭瞪,怕他这位好哥们生气只好摸摸鼻子去唱歌,其他人也开始继续唱歌聊天。俊昭看番薯似乎想要站起来,将他又拉回来说:「你现在不行啦,我等等送你回去房间好不好,不好意思今天我生日,我那兄弟开心兴致一来就开始失控。」
番薯听不太懂俊昭对他说的那些过来人的建议,他不
「挖系因…我是因为要重新开始才当兵!」番薯用中文说,俊昭看了他点点头说:「这样很好,我也是想重新开始,所以现在人在工厂工作。但是就想你看到的我那兄弟可能会在那里一辈子,而我也曾经想过就在我受伤被人弄得半死不活这样跟黑脸断了。但是挖谋办法。他也是。」
「哩工ㄟ单半钦,挖听没啥有?」
「挖…欸赛…」
那光头男拍拍他的背,金发男则递给他卫生纸。番薯身子被刚刚黑脸灌酒的恶作剧弄得无力,只能两眼昏花的摊在包厢的沙发座上,他觉得这样不行,自己已经跑出来这麽久了,辅导长人还在房间等不到人,他不能让辅导长找到他时是醉醺醺的模样……
「哩爱驾休,你就是曾经走错路的人。」俊昭说,一口喝乾自己手上的啤酒,哈出口气,继续说:「只有接受自己是什麽人,我们才可以真正的看清楚自己是怎麽样的人。」
「那屋可脸!一定武办法ㄟ!」番薯说
看见眼前这脸上有伤口的人,对他和蔼的笑了笑,不仅跟他保持了些距离还替他倒水,番薯看着那人抖着手拿起纸杯,另一支手倒水下去,名名只是杯装满水的杯子,那人却拿得非常吃力。番薯看见那人努力的要用那支抖动的手将水递给他,番薯抓住俊昭的手问:「哩丘嘻……」
「以前七逃丢凶啦!」俊昭笑的说,番薯听到俊昭说出「以前七逃」这几个字,人便战战兢兢的接过水,听话的喝下。俊昭看他的样子连忙解释:「哈不要这啦,放轻松,我跟我兄弟都不是了啦!喔,那个在唱歌脸黑黑的例外,可是没办法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这命也是靠他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