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还是把脑筋动到阿汶头上,他至少是我的男朋友,就让绅彦去他那里打一阵子地铺好了。
「你弟要来借住是没问题啦。」阿汶的回应很乾脆,他接着说:「但你要怎麽跟他解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就说你是我学长吧。」
「他会相信吗?」
「他不相信就算了。」
「你不怕他发现?」
「如果他发现了,就让他发现吧。」
「你不在乎的话,我也无妨。」
我们就这麽决定让绅彦去阿汶家里暂住。
我为了处理家务向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绅彦也到学校去办了休学,准备到台北後转学考。
至於父亲,在签下离婚协议书那天之後,就真的不碰酒了。
我希望他能够站起来,但能不能振作,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绅彦就这麽跟着我到了繁华的台北城。
父亲一个月会给我们五千元当生活费,而我住宿舍又兼家教,没什麽太大开销,便拿三千给阿汶当绅彦的房租和饭钱,其他两千给绅彦当零用钱。
虽然课业很繁重,我几乎每天都会去陪绅彦吃晚餐,有时阿汶也会在。
绅彦依旧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未问起我和阿汶的关系。
倒是阿汶不久就对绅彦住在他家有了怨言,觉得绅彦影响了他的生活,让他无法拥有独立的私密空间。我很能理解阿汶的想法,便开始到处替绅彦找租屋处。
绅彦找了一间台北的职校夜间部暂时就读,白天则到餐厅打工,他对台北的生活颇能适应,很快在学校交了不少朋友。
因为绅彦的缘故,我跟阿汶几乎没有独自相处的时间,只能偶尔去旅舍开个房间温存一下,但这毕竟得花钱的,对我们两人都是一笔不小的额外开销。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阿汶好像也习惯这样的日子,我和他见面次数少了,他的性慾似乎也减低了一些。
我寻寻觅觅了一阵子,总算在学校附近找到一间顶楼加盖的雅房。这间房间空间狭小,夏天又热,但一个月租金只要2000,至少是我们负担得起价位。
因为绅彦有些东西是从高雄运上来的,他请了两个同学来帮忙搬家。其中一个同学叫慕航,身形微胖;另一个则叫小黑,比较清瘦,也和绅彦一样,是从南部上来半工半读的孩子。
阿汶好像跟绅彦的同学很熟,有事没事就搭着两个人的肩膀讲悄悄话。
我没多想,只是忙着帮绅彦整理东西。
有慕航和小黑的帮忙,只花了一趟路的功夫就把房子搬好了。
这天中午,我和绅彦在他的新居吃泡面。
「有新家住了,开心吗?」我问绅彦。
「很开心,谢谢哥哥。」
「你之後打算去考别的学校,还是继续读这间?」
「应该留在这间吧,我跟同学相处不错。」
「所以刚才这两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吗?」
「算是吧。」
「有好朋友就更能适应台北的生活了。」
「哥之後要来一起住吗?」
「我还是会申请宿舍吧,毕竟比较便宜。」
绅彦「嗯」了一声後,低头吃面。
吃完了简单的午餐,我下午还有家教,便跟绅彦说要先走。
临走之前,我对绅彦说:「对了,你功课上面有不懂的就尽量问我。我想你还是考间大学,有个学历比较好。」
我没想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到头来还是落入传统父兄训勉晚辈的窠臼,讲出这种连自己都不爱听的话。
绅彦说了声「好」,他就是这麽乖巧。
「那我走罗。」我对绅彦说。
「哥,可以等一下吗?」绅彦叫住我。
「还有什麽事吗?」
「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
「你跟阿汶哥是情侣吗?」
绅彦突然问了这个问题,让我觉得颇为意外。
他在阿汶家住了快一个月,什麽都没问。我自以为绅彦没有嗅到我和阿汶非比寻常的关系,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
只是,绅彦怎麽选在这个时候问呢?
对於绅彦的问题,我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想回避。
「是啊,我跟他是一对。」我的回答很直接。
我以为绅彦会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回答,才让我大感意外。
「我还以为你跟之前那个学长在一起呢。」
「之前那个学长」?难道绅彦说的是秦献民?他怎麽会知道?
我一直以为,绅彦没看到秦献民载我回家那一幕。
难道犯傻的是我?
「没有。」我只能用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回覆。
「我觉得哥哥和之前的学长,挺相配的呢。」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