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人散去的脚步声,他听到红卫兵大喊“毛主席万岁!社会主义万岁!”
他不想死,他还不知道王文凯后来怎样了?有没有被揪出来?他害怕死。这时一个黑影笼罩住他,他顺着那双布鞋和的确良裤子向上看,那高大的身影俯下身,从眼前帅气的脸上滴下一滴眼泪落在徐欢浓涂艳摸的脸上。
徐欢一下子感觉心落地了,王文凯总是给他落地的感觉。后边的事他不记得了。你会像明灯一样照亮我未知的前途吗?或者是我太贪心……
徐欢再次醒来躺在一个茅屋里,他看着觉得熟悉,他看到门打开着。
王文凯走进来。
“这是哪儿?”
王文凯搓着一个烤熟的玉米棒,塞到徐欢手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里隐蔽你放心住吧。”
“第一次?……有十年了吧。”
“十五年。”王文凯说着眨了眨那双黑黑的大眼睛。
一晃竟然爱了十五年,徐欢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你手怎么了?”
徐欢看王文凯手上包着纱布“没事,碰个伤。”
徐欢很容易就读到王文凯的心事:“你打断了老二的腿?!”徐欢一下坐了起来。
“你……怎……怎么知道……”王文凯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疯啦!”
“我也是一时急昏了头,随手用扫把抽了他一下,没想到……”王文凯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徐欢看到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含着眼泪,感觉心都碎裂了。他一把搂出王文凯,任凭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道:“要不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屋外积雪压塌了干枯的樱桃树枝。簌簌的雪,飘啊飘,悠悠的月亮,爬啊爬。有些东西注定坠落,有些东西注定升空。
王文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小欢,我们离开吧……”徐欢听到熟睡中的王文凯嘟囔道。
徐欢抱着王文凯,他从没试过抱着王文凯睡觉。他害怕那拥抱变成习惯,害怕拥有。毕竟总有一天他要先离自己而去,可今晚,他想抱王文凯睡。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可是时间不会……
屋外寒风灌进屋子,徐欢感觉不到冷,他的心像是结了冰。他决定失去这这一切,让他们回到本来的面目。
天快亮的时候徐欢起身把王文凯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屋外雪还没有停,徐欢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消失在黎明的雪夜,风雪抹平了他的脚步,仿佛没有人走过。
一个破败的小屋。徐欢进了门就听到:“嘶嘶嘶嘶嘶……”的笑声,然后那黑暗中的人影笑道:“怎么,来观看我的活体解剖吗?”
“没兴趣。”徐欢冷冷的道“我是来求你办件事的。”
“好说好说”那黑影笑道“毕竟我是这么好心肠的人。”徐欢听到那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帮我救一个人。”
“报酬呢?”
“你要什么?”
“你——”那人拉长声音接着道:“能给什么?嘶嘶嘶嘶嘶……”
“一副完整的金缕玉衣。”
“嘶嘶嘶嘶嘶……我又不是死人。”
“随便你喜欢哪个明星都可以。”
“……”那黑影沉默了一会说道:“……告诉我吴坚那混蛋的复制体在哪里吧~”
“你们有恩怨?”
“你只用回答:‘YES’OR‘NO’”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王文凯又做了噩梦,他坐起来,妻子在旁边熟睡。
成宿成宿的失眠,他不知道徐欢为什么离开,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只给自己留下了想念。
失眠的感觉就像是自杀前的犹豫,决绝和剧痛之间的消磨让人痛苦。小欢,你在哪儿?
此时一趟火车呼啸而过,徐欢和一个消瘦的男人坐在车顶。
“你的脸色很差哎。”那人吐了口烟道。
“叶章?”徐欢发着呆问道“你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那消瘦的男人用鼻尖哼了一声。
火车轰鸣着穿过涵洞,从光明到黑暗,又从黑暗到光明……
一直身体很好的王文凯病倒了。医生的说法是神经衰弱,挺严重的,要住院治疗。短短几个月,王文凯的头发成片的白。
宁静的病房,王文凯平躺着。他闭着眼,感觉到呼吸声,睁开眼,看到徐欢在他身边,他们的鼻尖几乎要碰上。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涌出了眼泪,“一定是我在做梦对不对?”
“一定是我太想你……”
“小欢……”王文凯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和徐欢上床时,徐欢说‘吻我’时的表情。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吻我。”
他没有等来吻,只是感到深深的睡意拉着他坠落,坠落到一片漆黑的地方。
那夜之后,王文凯身上多了一个七芒星的纹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