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响声在神庙附近的街道上空响起,奈萨的祭司们身披祭袍,脑后蓬松的发髻里插着高高的发梳,将覆盖了面目的头纱撑起有如小小的冠冕一样的形状。他们手持束成一排排的金属短棍,一边敲击一边在头顶上旋转,将和谐的共振传向四方,昭示着奈萨巡视完了他的领土,即将回到神庙。祭司们坐在虫化的雌君或雌侍身上,从密集的虫群上飞过。其中等级更高的手提香炉,留下一道道带着火星的焚烧烟气,在傍晚的暮霭里留下星星点点的光痕。奈萨的漂台勾在他“虔诚的雌奴”们的生殖腔里,这群祭仆震动着翅翼,一边用脚趾夹紧了绳索,企图逃脱钩子的折磨,一边从生殖腔里喷出汁水,给绳索染上亮晶晶的细碎反光。
阿尔托·菲斯特穿着用金线和银线刺满十字星和繁复滚边的贵族长袍,黑色的披纱缀满银色流苏,被叠成一条腰带束在腰间。明艳火红的长发如瀑,在逐渐弥漫的雾气中清晰可辨,镶嵌在软鞋上的宝石托着袍脚,隐约闪烁着点点光芒。他身后跟着极少穿着贵族长袍的首相赫克托·狄尼洛·菲斯特,冷金色的短发和点缀着金色细镶边的深灰蓝色长袍显得他Jing力充沛又干练。但最吸引民众目光的并不是他们俩,而是站在狄卡索宫议政大厅台阶之下,站在议员们之中穿着一身暖白色素长袍的叶米利安·贝利尼。柔软而笔挺的布料显出淡黄色的光泽,在雾气中柔柔地反射出一层层晕染开的光芒,将他那张本就端庄美丽的脸衬得神圣而温柔。
“你竟然能容忍他。”穿着暗红麟皮长袍的安德烈出现在菲斯特身后,低眼看着台阶下的白色身影,红发的执政官动了动嘴唇,银色的双眼扫过法撒诺侯爵的笔挺背影,抬头仰望悬浮着的黑色飞行器。流线形的轮廓装饰着尖锐的边角,以衬托它深渊巨兽之名和影射的妒忌。“殿下在庇护他。”红发的执政官双手交握,用长袖盖住了小腹,看也不看自己的情敌,吝啬到不屑于再多给他一个眼神。“伊利亚斯从没容忍过可以威胁到他地位的雌虫,安德烈。没有殿下的庇护,他不可能从圣祭里活下来,我也不至于一直找不到他的崽子。”
“也许那个崽子早就回归了母巢,我们把侯爵的领地都清扫过了也没有找到它。”狄尼洛冷冷地看着叶米利安,转过脸和菲斯特耳语,“不,它还活着,我们只是缺乏必要的时间。”银色的双眸眨了眨,恍惚了一瞬,但菲斯特看到的只有伊恩幽深的暗绿眼眸和滑向中心的银色闪光。菲斯特低下头掩盖自己伤感的神色,他崇拜的殿下不愿自己的血脉被窥探,初夜之后见到的预兆是殿下对他唯一的施舍。菲斯特的心缩得紧紧的,胸口弥散出一阵钝痛,让肚子里的胚胎不安地动了动。他深深地呼吸,清晨的迷雾里缥缈着神庙焚烧的烟气,这熟悉的味道让他微微按下心来。“殿下昨天把亲卫都叫进去侍寝……”狄尼洛对菲斯特说,“我总觉得殿下并没有对你完全的信赖。”
阿尔托·菲斯特握紧了手指,拉长了银色的竖瞳窥探命运的琴弦,半晌没有说话。“他会的,”奈萨漂台从狄卡索宫头顶飘过,红发的执政官迈开步子走下阶梯,“他会的,我会让殿下忘了那个贱雌。”
奈萨骑在战虫伊利亚斯背上的黑色雕像在雾气里宛若纯粹的黑暗,吞噬着四周的光芒。银色的长矛垂下矛尖,无论漂台的方向如何变换,他的脸永远面对着自己的神庙,永远面对着他生命的起始和归宿——掌管生命的主母穆拉。即使她被异种腐蚀,她的小庙仍然在层层被保护起来的庙宇核心,永远和眷恋她的配偶,她的子嗣在一起。而当年幼的继任大祭司阿特戎在神庙的中心弹起曾被主母喜爱的十八舷壶琴时,奈萨的漂台便迫不及待地拉扯着头顶挥舞翅翼的祭仆们,朝着神庙漂移。
俊美雄子将乌黑的长发在脑后堆出一个丰满的发髻,只留出一截发尾编成蓬松的辫子搭在胸前,一改常态地没有穿金压肩,只用黄金的臂环和手镯装饰着手臂,刺着点点花卉和宽金滚边的白披纱从腰间绕过肩头,又从身后坠下,被宽阔的金腰带在胯间压成一条打褶的阔腿裙裤。他从飞行在高空的的利维坦上展开透明的双翼,笔直地滑向奈萨的漂台。黑色的虫体从高空飞快地坠下,直到靠近雄子才无声地展开巨大的骨翼,轻巧地将带着骨冠的雄子托到翅翼之间的凹陷里。长着角刺的面甲掩住了狭长的面部,骑士的重铠般层叠的黑色骨甲附着在强壮的虫体上,而雌虫灵活又稳定的动作彰示着他强大的飞行能力。虫体关节处露出些许的暗金色,在雾气四溢的暮霭中拉出一道道金色的残影。一把晦暗无光的黑色的双头锥形长枪枪尖朝下破开迎面而来的雾气,渐渐在身前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而另一位雌侍亚尔曼——黑色虫体的轮廓被暗蓝色节点和线条装点,两对骨翼之间飘散着暗红色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他的雄主,在微微发出光亮的德瓦恩前面开道,他颈间的金项圈反射着恒星穆卡芒在高空留下的最后一道光线,闪烁着夺目的亮光。暗紫色的维尔登和银色的法拉赫飞在伊恩身后,薄如沙幔的金色翅翼和流光溢彩的半透明翅翼相映成辉,反射着飞在最后身伯尼骨甲上缠绕着的白色电光。雌侍们的尾尖在空中摇摆,闪烁着凌厉的金属光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