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被五花大绑,扔在韩起离的营帐内。垫了虎皮的炕,坐着倒不会太硬,毛茸茸还挺舒服。
小兵一脸羡慕嫉妒又憎恶地说:“这炕垫的可是雪山虎的虎皮。去年一头雪山虎袭击军营,韩将军亲手猎杀的它。如今竟特许你上炕,简直是便宜你了。”
兰渐苏往旁挪了个位:“不然你也上来坐坐?”
小兵以为兰渐苏是在跟他炫耀,冷哼着扭开脑袋,心下说“等将军来了,看他怎么治你”。
他口中的将军进来了,挥挥手让小兵出去,要他顺道遣散帐外的人。小兵领命退出营帐,隔着帐布的那几个黑影,听到小兵传达的命令后便一一退去。
韩起离脸上傲冷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交叉双臂从容不迫凝视兰渐苏。
兰渐苏微仰起下巴问:“韩将军来审在下了?想怎么审?”
韩起离拿了桌上一个果子,慢步到兰渐苏前:“吃不吃果子?”
兰渐苏摇头。
韩起离问:“不饿吗?”
兰渐苏道:“你绑着我,我吃不了。”
“哦,差点忘了。”韩起离放下果子,要去给兰渐苏松绑。手伸一半,却停住。思虑片刻,缩了回来。他俯身凑近兰渐苏的脸,道,“可你这样看起来更乖一点。不如就这样,把你绑在我的营帐里,日日做我的如意情郎。”
兰渐苏捕捉到一丝不太妙的气氛:“将军,你在调戏在下?”
兰渐苏采用疑问句来问这句话。完全是因为韩起离在“调戏”他时语调仍淡如清水,叫人既感觉得到“调戏”的意思,又闻不出调戏的味道。
韩起离按住他的脑袋,用力吻住他,亲了两口,道:“这才叫调戏。”
冷不丁受了遭强吻,兰渐苏嘴唇shi润的红,微微疼痛着,不禁发懵。
韩将军在京城像个生人勿近的孤傲公子,到了大西北,却贴合情境地多出两三分野性。
“将军,你亲疼我了。”
“疼吗?”韩起离微蹙眉,像是后悔自己方才的“粗鲁”,低头又轻柔地吻了他几下,“这样好些了没?”
似乎是为了报复韩起离对他的“戏耍”,兰渐苏趁这个机会,仰起脑袋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韩起离“嘶”了声,猛将兰渐苏压到身下,被咬疼的脸,展开一抹凉笑道:“我给忘了,二公子一向喜欢野的。”
“将军,你当真要在这种时候玩儿?”兰渐苏被他扯散的头发丝散在雪白的虎皮上,如同泼洒在宣纸上的墨汁。
韩起离欣赏这张脸,欣赏这幅画。跟个突然抱到玩具的孩子一样,不肯将“玩具”撒手:“就这个时候,不行吗?”
兰渐苏适才趁他没来时,已悄悄在解绳索,当下手腕用力拧了几下,将小兵那捆得不够结实的麻花结拧开,瞬间反将韩将军翻倒:“那我只能奉陪了,将军。”
二人便这样野了一场,良久后才歇停下。
帐外天已全黑,西北关不下雪时的夜色极美,一张撒上星碎的浓紫纱张铺在天上一般。
兰渐苏裹着韩起离给他的虎皮衣出帐,飕飕寒风吹打在他脸上。外面的小兵正在烤一只全羊,见韩起离出来,喊了声“将军”,便将全羊留下,要退去。
韩起离喊住他问:“军中的将士都有份吗?”
小兵咧嘴笑道:“放心吧将军,大伙儿都吃得开心着呢。”
韩起离点头说好,让他也快去一起吃,别让人抢光了。小兵“欸”声,立即拔腿跑着去了。
韩起离坐到篝火前,取下拿架着烤羊的铁叉,扯下一根羊腿,递给兰渐苏。
兰渐苏未立刻接来,面上带着忧容:“太久没回去,怕星稀担心我。”
“放心吧,我方才已经命人告诉他,你没事了,只是陪我聊天。”韩起离将羊腿又递了一次,这次兰渐苏方接过去。
“他待你,倒是很有情有义。”韩起离说。
兰渐苏“嗯”了一声。想到李星稀的那句“大不了我替他死”,垂眸深思,唇角弯起一个浅弧。
韩起离将铁叉叉在沙地里,也给自己扯了条羊腿。他望视熊熊篝火,焌黑的眼瞳晦暗半明,嗓音一沉,道:“我查到我父亲怎么死的了。”
兰渐苏嚼着嘴巴里膻味浓厚的羊rou。他以前并不爱吃羊rou,但来了西北关,愈发尝到没rou吃的苦,而今觉得羊rou嚼着也别样美味。
“是什么原因?”
韩起离反问道:“你这次来西北,为的是什么?”
兰渐苏静了未几。他认为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再对韩起离有所隐瞒,便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包括流卿延和他讲的那些话,都坦白地告诉韩起离。
韩起离眸色更沉暗了下去,道:“千金难换楼桑心。这句话,来源于一个典故。”
兰渐苏拿在手里的羊腿顾不上去吃了,凝神问:“什么典故?”
“在下听说,二公子还为皇子的时候,因为制作一块名为神郁玦的玉玦,而引来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