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楼梯的是隔壁的女大学生。她一看到我,就轻轻地举起手打招呼。
“你一个人出门真是稀奇。”我语气开朗地问道。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她问。
这种时候,要是因为情急而撒谎,即使一时蒙混过关,之后也往往会让情况恶化,老实回答才是上策。
“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说完,我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女大学生的名字。不,我想应该听过一两次,但是完全记不得了。
我一直很不擅长记人名,毕竟没什么机会用到。
“哼—”女大学生眯起眼睛说道,态度轻蔑,“原来如此。原来家里蹲同学会把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带回家。”
“我认输了。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你要吸年轻女子的血吗”女大学生嘴角微微上扬。
“呃,请你听我解释。”
“请说。”
“情况很复杂。她需要别人帮助,可是目前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女大学生沉默了几秒,接着小声问道,“该不人和你说的那起车祸有关”
“是啊。帮助她就相当于赎罪……大概吧。”
“这样啊。”女大学生点点头“那么我就不过问了。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不过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谢谢你。”
“对了,你这里是怎么弄脏的”
女大学生的目光停在我的腿上。她这么一问,我才那褪色的牛仔裤膝盖下方有一处四厘米长的红黑色污渍。
“这是沾到了什么什么时候弄脏的”
我一脸惊讶,却又装作不知道,连自己都觉得这种反应很发现自己虚假。“不管是什么,最好赶快洗掉吧。那我先走啦。”
她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松了一口气,打开房门,里面已经开灯了。更衣间里传来少女的声音:“洗衣粉放在哪里”
我听见洗手台那边放水的声音,她似乎正在洗弄脏的衬衫。“应该就在你的脚边。”我提高音量,以便让她听见,“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没有,借我几件。”
“晾在那边的衣服随便拿,基本上只有那些了。”
从声响听来,少女打开洗衣机的盖子之后打开了浴室门。
在她洗澡的时候,我趴在沙发上,回想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她拿剪刀刺向姐姐的那一瞬间,女子那像是溺水之人发出的咳嗽声,弄脏的衬衫,臭味,地上的红黑色痕迹,还有令人不舒服的寂静……
这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中,我感受到的并非所谓的“背脊发凉”。不知道这样比喻是否恰当,那就像这辈子第一次目击他人地亲密行为时一样,我深受震惊。
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感觉未必会让我不快。找回米对萨姆·佩金帕、昆汀·塔lun蒂诺与北野武(注:萨姆·佩金阳、民汀·塔lun蒂诺是美国导演,北野武是日本导演,三人都有知名暴力电影作品)的作品敏而远之,一直以为自己若是在现实中遇到电影中的那种血腥场面,肯定会当场因贫血而晕倒。
然而实际情况如何我现在最深切的感受不是焦躁、恐惧与自责,而是在目击rou食动物的捕食场面或大规模事故现场时那种一扫郁闷的感觉。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很可耻。
除了酒Jing,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我把威士忌倒进玻璃杯,再加入等量的水。我不太想让少女看见我喝酒的模样,所以来不及细细品味,大口喝光了。之后我无所事事,听着时针移动的声响。
少女吹干头发,走到房间,穿着一件已经失去弹性的灰色连帽衣,我一直把它当作睡衣。这件衣服我穿起来都有些大,长度恰好遮住她的大腿,可以视作连衣裙。
“请你帮我烘干衣服。”她说道,“我要睡了。”
少女猛地倒在床上,却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突然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紧紧抱在胸前,然后又钻进毯子里。应该是之前说的那只小熊布偶吧。少女将它托在下巴上,闭上双眼。
我从洗衣机里拿出她的衬衫,用吹风机的热风吹干。虽然也可以用投币式洗衣店的烘衣机,但是只有一件衣服要烘,而且污渍也没有完全洗干净,所以不太想拿出门。我想明天最好买几件衣服给她,毕竟接下来一定会再次出现相同的情况。
我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心情,因为我从未有过强烈得想夺人性命的恨意。我的人生早已失败,但这不是别人的错,罪魁祸首正是我自己。
再者,我从小就极其不懂得表达“愤怒”这种情绪。这并非因为我擅长忍耐,或许应该说是觉得自己表达愤怒不会对他人造成多大影响。我总是消极地认为生气也无济于事,所以即使遇到值得生气的事情,也会压抑自己的情绪。这种做法有助于避免麻烦,不过从长远的目光来看,它减少了我的活力。
我很羡慕能够毫不犹豫地表达愤怒的人。这样看来,我的确对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