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由于不知道女子要打工到几点,我们便坐在这张长椅上盯梢。少女吃着双层冰激凌,我吃着炸鱼薯条,听着从远处传来的保龄球撞倒球瓶的声音和周围年轻男女的婷闹声。炸白rou鱼有种废油的味道,薯条也不够咸,我嚼了两下,就用可乐将其灌进肚子里。
不知不觉间,少女不再看向餐厅内,反而看着摆在通道旁的夹娃娃机。玻璃柜内堆着的动物布偶看起来像熊和猴子的结合体。我再次将视线转到少女身上,正好与她四目相接。
“那个……帮我夹。”少女说“反正看来还要等很久。”
“我在这里盯着,你尽管去夹吧。”我把钱包交给少女“那女人一有什么动静,我就马上通知你。”
“以我的实力,夹一年都夹不到。你去夹。”
“不,我也很不会玩娃娃机,这辈子从来不曾夹到过。”
“别说那么多了,快去夹。”
少女把钱包塞回我手上,在我背上拍了一下。
我把500元的纸钞拿去兑币机换成硬币,站到机器前。我挑了一只距离掉落口较近、看起来比较好夹的布偶,压抑着难为情的感觉投人硬币。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是少女站在我身边,至少看起来还挺像样的。一个表情忧郁的男大学生,在工作日大白天努力夹泰迪熊,这个画面实在太悲惨了。
我浪费了500元,还请一名路过的年轻男店员调整了位置,接着又花了100元,才总算夹到了布偶。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成功挑战夹娃娃机。我回到长椅上,把袋子交给少女。她冷冷地接了过去,之后不时把手伸进袋子里、就像在确认触感似的。
下午六点多,女子下班了。
少女站了起来,说了一声:“我们要快点。”接着快步走到店外。我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看不见月亮的夜晚,最适合复仇了。而且后门外的停车场没有几盏路灯,看来不必特地找地方躲起来。或许是因为在吵闹的地方待久了,杂声还留在耳朵里,让我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秋天的夜风拂过脖子,掠走体温。我觉得冷,于是穿上夹在腋下的夹克。
少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牛皮套,从中拔出昨天用过的裁缝剪刀。这把剪刀的纯黑色握柄左右不对称,用起来很顺手。我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便觉得银色的刀刃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仔细一看,它的形状令人毛骨悚然。握柄上两个洞就像一双眼睛,因愤怒而扭曲得十分丑恶。
女子迟迟未现身。正当我担心是不是来晚一步时,后门就打开了。她脱下工作服,换上长大衣与酒红色的裙子,看起来突然比刚才成熟得多。既然她曾让少女受尽痛苦,想必也只有十七八岁、可是她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顶多小一两岁。
女子看到少女挡在前面,露出疑问的神色。
“你还记得我吗”少女问。
女子盯着少女的脸,观察了一会儿。
“呃,抱歉,我就快想起来了。”
少女的眼神变得凶狠,这个表情似乎唤醒了女子的记忆。
“哎哟,什么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女子顿时拉下脸。
我认识几个会这么笑的人,那是一群以散负别人为乐的家伙。他们特别擅长判断别人是否会反击,一旦认为不会还手,就会痛揍对方。通过这种手段来维持自尊心的家伙,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女子毫不客气地打量少女,应该是在比对自己记忆中的少女和眼前的有没有差别。她打算根据观察结果随机应变。
女子似乎决定好了要如何应付少女。
“你还活着啊”女子说道。
我思索这句活是什么意思。是“你(竟然)还活着啊”,还是“你(都被折磨得这么惨了,竟然)还活着啊”。
“不,我已经死了。”少女摇摇头,“我要拉你垫背。”
少女并不给女子时间反问。下一瞬间,她挥舞裁缝剪刀。
女子发出尖锐的叫声,当场倒了下去。少女用轻蔑的眼神俯视她挣扎哀号的模样。焦糖色长大衣的衣摆渐渐被染红,可见到这副场景,我也没有动摇。今天,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女子深吸一口气,打算呼救,但她尚未喊出第一个字,少女就朝她的鼻头上一踢。女子按住脸,发出不成声的哀号。少女拿出了一把看似指甲钳的工具,用它在刀刃上磨了儿下。
看来她在用链刀磨刀刃。
少女在剪刀的两面刀刃上各磨了五次之后,丢开踏刀,抓起女子的头发让她站起来,接着把张开的刀刃抵在她那露出极度恐惧神色的双眼上。动刃和静刃分别停在左右眼前方。女子停下了动作。
今晚很冷。明明不是冬天,嘴里呼出来的气却是白色的。“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少女问。
女子满脸鼻血,反复说着求饶的话,但是根本无法构成语句。“应该要说对不起吧”
少女将剪刀往后一收,合了起来。刀刃远离眼睛,当女子正要松一口气